75.是否真能好聚好散(二)(1 / 2)

晚上七點,伊楠準時推開水晶坊包廂的門,誌遠已經端坐在位子上,見了她,立刻含笑起身相迎,“伊楠!你來啦,隨便坐吧。”

伊楠對他的熱情覺得多少有些別扭,或者說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愧疚——她瞞著他曾經發生過的他根本不了解的一切,而他卻為著自己所認知的理由為她不遺餘力地爭取,雖然他有把事情越弄越擰的趨勢。

包廂十分寬敞,一張十人座的圓桌很誇張地橫亙在中央,上麵已經擺了一圈精致的冷碟,對著這張華麗的大圓桌,伊楠的胃口更是縮減至無。

坐下來之後才聽到誌遠解釋,“這地方我第一次來,也怪我沒跟人交待清楚,隻說要訂水晶坊,她們還以為設晚宴呢,結果撥了這個豪華間,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可以換小的。”

伊楠趕緊擺手,“別麻煩了,就這兒挺好。”她的來意也不在吃上,隻想解釋清楚了盡早離開。

誌遠便笑著讓她點菜,兩人免不了要推來讓去一番,總算把菜色搞定。

等上菜的間隙,包廂裏突然安靜了下來,誌遠深吸了口氣,又徐徐呼出,伊楠能感覺出來他似乎有一絲緊張,就像當年在學校,他偶爾會朝她靦腆地笑一樣,那種熟悉而親切的感覺在心裏徐徐飄過,她一時恍若夢中,覺得一切都如此不真實。

“伊楠!”他喚了她一聲。

伊楠探尋的目光投向他的麵龐,才發覺其實一切都變了,他的目光不再似從前那般澄澈寧靜,那裏麵躍動著的是此時的她所不懂的東西,仿佛憂鬱,又仿佛——急躁。但又似乎隻是一刹那的感覺,稍縱即逝,因為他始終是含著溫暖的笑意望著她的。

“關於你辭職的事,馮奕跟我說了,我的意見很簡單——不會同意。”

伊楠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誌遠已經把手一擺,“你什麼都不用解釋,我心裏清楚得很,今天把你請來就是想解決問題的。”

伊楠驚詫地瞪著他,許誌遠的臉上卻是一副盡在把握的神色,隱約流露出一絲得意,“一會兒還會有個人過來。”

瞧著他一臉神秘的樣子,伊楠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呼吸皺緊,本能地想要說些什麼來阻止,然而一時之間竟找不出合適的說辭來,思緒漸趨混亂,還沒理清,身後的門已經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她沒有回頭,卻直覺有種熟悉的氣息在逼近,她眼睜睜地看著誌遠輕揚微笑,站起來喚了一聲,“大哥!”

伊楠的臉色赫然間變了。

耳邊傳來梁鍾鳴那經久不變的磁性男中音,連一絲厭倦之意都令伊楠如此熟悉,“你又在搞什麼?”

伊楠低頭飲了一口微涼的茶水,先苦後甜,繼而是揮之不去的澀意,她始終沒有抬頭去看梁鍾鳴,眼角的餘光卻能感知他在誌遠的另一側坐了下來,他應該已經看到自己了,所以也很快保持沉默。

誌遠坐在兩人的當中,猶如某場賽事的裁判,並不輕鬆,他素來忌憚不怒而威的大哥,今天能有這樣的膽識把兩人請到一起實屬不易。

見伊楠和梁鍾鳴沒有人有拍案離開的意思,誌遠不覺暗鬆一口氣,立刻抓過桌上的紅酒瓶,先給梁鍾鳴麵前的杯子裏斟滿,接著是伊楠和自己,這一過程中,沒有任何人有說話的欲望,誌遠忽然覺得他正努力撐起的不過是一台獨角戲而已。

他沒有沮喪,左右各瞥了一眼,清清嗓子道:“我想你們應該都明白我今天請你們過來的目的。”

伊楠繼續盯著麵前的茶杯,而梁鍾鳴繼續保持沉默。

“你們一個是我最親的人,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喜歡做選擇題,一定要二選一,我希望,”他咽了口唾沫,滋潤一下幹燥的嗓子,然後勇敢地說道:“希望你們能把過去不開心的事都忘掉。”

梁鍾鳴的麵色逐漸陰沉,誌遠瞄到了,心也跟著略略下沉,但硬著頭皮說完,“也希望大哥你能給伊楠一個留在雲璽的機會。”

在他的發言後麵是死一般的寂靜,在這可怕的靜默中,又似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在醞釀膨脹。

誌遠心一橫,把手上的杯子舉了起來,“如果你們能給我個麵子,就把這杯酒喝了,然後既往不咎。”他說完,自己先揚脖把整杯紅酒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