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雲璽,又是怎麼打到的出租車,窗外陽光明媚,萬物都沐浴在溫暖之中,而伊楠卻仿佛掉進了冰窟,冷得直發抖。她的耳邊不斷盤桓的是陳鴻泰那幾句冷峻的話。
“姚小姐,我們查過您畢業以來所有的工作經曆,我們不認為您能夠在短短幾年的工作中聚斂到如此巨大的一筆錢,所以,我們希望您能給出合理的解釋……”
“我們知道暫時無權要求您停留在這裏直到給出答複為止,沒關係,我們可以給您時間考慮,同時,在此期間,也請姚小姐不要借故離開本市,否則,我們有理由相信所有對您指控的真實性……”
她如丟了魂一般回到家裏,連鞋子都忘了換,直接蜷在沙發裏,雙臂抱著肩膀,卻還是覺得冷,她緊緊地縮著身子,直到肌肉開始酸痛,可她不想動,仿佛一動,全身就會崩潰散架。
門鈴叮咚地響起來,沉浸在混亂思緒裏的伊楠驚得差點跳起來,隨後,她聽到孟紹宇的聲音隔著門傳過來,“伊楠,快開門!”他總是這樣不耐煩。
伊楠在聽到這聲音的刹那卻猶如再次被拉回了人間,她鬆開自己,跌跌撞撞地跑過去開門。
“我在後麵叫你多少遍,你知道不……”孟紹宇一見她失魂落魄的神色頓時嚇得連埋怨都忘了,一把將她拽到跟前兒,“喲,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伊楠張了張嘴,象見到救星一般牢牢揪住他的衣服,開口時她發現自己的牙齒有點控製不住地在抖,“小孟,我……”
才開了個頭,她就難以為繼,她該怎麼向他解釋她跟梁鍾鳴之間的那段關係?她根本還沒準備好。
孟紹宇將她扶到沙發邊坐下,緊張地圈住她的身子,“到底出什麼事了?早上看你出去就慌慌張張的。”
伊楠搖了搖頭,“我不太舒服。”
“哪裏不舒服?”
“渾身發虛。”
孟紹宇皺了皺眉,“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伊楠忙道:“不,不用。我歇一歇就會好了。”
“你午飯吃的什麼?”
“……”
“你,唉,不吃東西當然會虛啦!”孟紹宇找出了原因,鬆開她道:“行了,你坐著吧,我去給你煮點東西。”
他說著自顧自去了廚房,嘴裏還在輕聲嘀咕,“都不知道你上午跑出去幹嘛了,唉,女人!”
伊楠的鼻子裏酸酸的,有流淚的衝動,如今的她,隻有在他麵前是可以全身心放鬆的,可即便如此,她也無法與他商量對策,因為她沒有勇氣將自己的過去和盤托出。
廚房裏傳來叮叮當當的碗碟聲,間或有孟紹宇哼小曲的聲音,這些溫馨的聲音讓伊楠逐漸冷靜下來,這幾年,她經曆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再象學生時代那樣容易衝動和惶恐,她隻剩了自己一個,她需要時刻懂得保護自己。
伊楠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第一口就發現自己其實已經非常渴,她一氣喝完,思路也逐漸暢通。
她明白,這件事除了找梁鍾鳴商量外,她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一切隻源於他曾經給過自己的那筆錢。
在看到那張銀行信息的瞬間,她就意識到一張完美的陰謀之網已經向她展開,她可以質疑那些所謂的證據,可她該怎麼解釋梁鍾鳴贈給她的那筆錢?一旦說出這筆錢的來曆,就等於把梁鍾鳴也拖下水來,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願意那麼做。
她想不通的是,這筆錢的來曆十分隱秘,可以猜測到的知情人也無非就三個,她自己,梁鍾鳴,還有——馮奕!
馮奕有陷害自己的動機麼?伊楠仔細地回憶,他昨天離開時欲言又止的神情,然後緩緩搖了搖頭,即使他真想害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靠山梁鍾鳴也拉上,這絕對不符合邏輯。
她百思不得其解,腦袋裏仿佛有個解不開的死結,每推進一步都覺得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