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捱到下班了,同事們全都走光了,華喻也跟我告別了。
我拿著那隻u盤進了我們欄目組的工作間。
也是在經過了千百回的思想鬥爭的之後,我最終還是手賤地將u盤插進到工作間裏一台公共電腦的主機上了。
我打開u盤,看到裏麵隻有兩段音頻資料。
這一刻,我幾乎沒有再猶豫一秒,就用鼠標圈選了雙擊打開。
這台電腦原本是我們欄目組用來審片用的,連著的是外放音響。
這一點開,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潰聾發聵,響徹了整個寂靜的工作間。
“權先生您找我……”
是江彥!
雖然隻有六個字,但是一入耳我就分辨出來了,那是江彥的聲音。
隻是外放音響的音量太大了,我被嚇了一個哆嗦,手忙腳亂地擰小了音量,小到幾乎聽不到了。
我慢慢地,慢慢地,一點點加大音量,到適宜的程度,從頭播放。
“權先生您找我什麼事兒?”
是江彥瑟瑟的聲音。
“這是一百萬,夠你花一輩子了吧。離開覃東舸,以你認為聰明的方式。”
這個,竟然是權奕衡的聲音!
“可是為什麼!”
“你覺得你有資格知道嗎?”
顯然是權奕衡式的霸道和冷冽。
“權先生,我跟東舸就要結婚了,而且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江彥說。
“這個跟我沒關係。”
“我們真的馬上就要結婚了,而且我們都要準備下個月去美國見她的父母,去商量婚禮的事兒……”
權奕衡有些不耐煩了,“兩百萬?”
江彥居然沉默了。
權奕衡冷笑一聲,“你自己想想吧,以你現在的能力,什麼時候可以賺到兩百萬,兩百萬可以直接讓你奔上小康了吧,房子,車子,女人,想要什麼買不來?”
嗬嗬,他真的就像在談一樁買賣。
江彥不說話了。
這是在考慮權衡出得這個價碼值不值嗎?我知道,他動搖了的。
又過了一會兒,江彥才又說,“可是就算我要跟覃東舸分手,她也不會同意的,她那麼死心眼兒一個人。”
“你們不是下個月要去美國見他父母談嫁娶的事情?想辦法去紐波特海灘上去衝浪,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
“什麼意思?”
“意思是,這一回你必須給我死在國外,我會給你另外一個身份。你隻要管好你還有你家裏人的嘴就好了。”
權奕衡沉著又冷漠的聲音,如同魔鬼。
聽到這裏,就什麼都明了了。
我的整個世界都崩潰了,瞬間淚如雨下。
原以為權奕衡對我的愛,有多溫暖多深重多寬厚啊。
原以為他跟他錯過了四年不來找我,就是因為我戀愛了找到新的幸福,他不敢保證我跟他比跟江彥過得好就不來打擾我。
原以為他是等到江彥死了,我過得最糟糕的時候才重新把我撿回去,來溫暖我疼愛我的。
原以為在這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欺負我,欺騙我,權奕衡都不會的。
可是事實的真相,偏偏就是這麼諷刺這麼好笑!
就是這個我過去深愛的,並且現在越來越信賴越來越離不開的男人,用這麼卑劣的手段逼走了我的未婚夫,用兩百萬買斷我的愛情和曾經即將發生的婚姻。
所以,江彥根本就沒死是吧!
就是現在突然出現在我視線裏的江立嗎?
好像根本不用懷疑了,哪裏會好巧不巧地就蹦出來一個雙胞胎弟弟來,那麼執拗地要把我搶回去,給他們江家當媳婦兒,生孩子。
我特麼也確實太嫩了,竟然一點兒都沒看出在去美國之前,江彥就已經對我有了二心。
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還傻缺地去支持他完全他的小小心願,大老遠地陪他去紐波特衝浪。
就是因為我響應了他的這個決議,我特麼當時都快把自己慪死了,後悔到想死了。
這麼久了,我都很堅持地以為是我自己間接地害死了江彥。
我竟然為一個蓄謀出賣我的王八蛋,半死不活地痛苦了一年多。我在這一年裏,不人不鬼地混夜場,不死不活的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