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條生命,都是大海孕育,每一個靈魂,終究會回到這片海域。
我們生於此,長於此,誓與此地共存亡。
那一段艱難的旅途啊,即將開始,也終會結束。
迎來的,是那些榮耀。
送走的,是明天未來。
在這一刻,是為勇士的紀念,是作為凱蒂斯的高貴。
——
錦嵐眨眨眼,看著祭台前的巨大石碑上銘刻著的文字,心裏有那麼一瞬間的詭異。
這種蠱惑般的東西,就像是古代帝王統治之下的神教操控,可以完完全全地把握愚民。
說起來,她似乎都能從上麵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又到處亂跑,今天的裙子這麼長,一不小心踩到跌倒的話,可是有掉下懸崖的危險啊。”君卿頭疼地看著她。
作為這個重要的儀式,錦嵐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地穿著,她身上的,是一大早就被君卿送來的宮裝。
像是人類世界的漢服,但又比漢服輕薄,靈便。
古時的皇後穿的都是大紅的鳳袍,寓意是鳳凰。
但凱蒂斯的祭司服卻是出乎意料的玄色,暗沉地幾乎與那片純淨的海洋仿佛是兩個世界一樣。
那種非絲非革的衣服上紋著的,是大海的金色波濤,是凱蒂斯的族徽,那種彎曲而優美的屬於海妖的弧度,以及十分有辨別性質的魚尾。
祭司服的尾端是仿佛模仿了凱蒂斯的,足足有六米長的由窄入深的裙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華麗的魚尾一般,高貴無比。
君卿身上也是同套的,玄色水紋祭司服,比起女式的衣服看上去倒是普通了不少,但那愈加俊美的容顏卻讓他能以最傾國傾城的姿態展現。
他還真是長得好看呢。
錦嵐暗暗地想,難怪那群女人們就像狗看見狗屎一樣……
旋即她搖搖頭,不對,這個比喻似乎不太恰當啊。
“快走吧,正台那邊兒,迦若梵香等了一會兒了。”君卿看了看地上繁複的裙擺,幹幹脆脆把她抱起來。
沒辦法,錦嵐小姐是一個穿著高跟鞋都能摔死的人,今天這種裙子要是真讓她走上祭台,估計摔得她爹媽也認不出來。
所謂的祭台,就是一個建立在懸崖峭壁邊,以中央為點,浮空三丈左右的巨大空島。
上麵是寶石琉璃鑄造的高台,周圍是王座,據說是為見證者建造。
而普通的百姓,隻能在祭台之下,張望。
雖說儀式是由帝後出行,但多是走個過場,畢竟最重要的主持工作是由祭司大人完成的。
頂著民眾的呼喊聲,以及萬眾的矚目,錦嵐被君卿抱著走上祭台的玉階。
耳邊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她產生一瞬間的恍惚。
尤其是當聽到迦若梵香的那一句:“恭迎帝後。”
錦嵐有點兒錯覺,仿佛是步入了殿堂,聽到了司儀的呼喊:“有請新郎新娘入場。”
微微側首看著君卿含笑的目光,腦中忽而閃過一句話。
“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是的,我願意。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錦嵐在迷迷糊糊的感情中終於恍然大悟,她比她想象中要愛她的多,那種終於脫離了愛情的感情,是相廝相守,是永遠都不會斷裂的感情。
錦嵐伸出手,突然握住他的手,壓低了聲音:“我現在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君卿一僵,就那麼愣在原地,傻傻的望著她。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幸福來得太突然,已經讓他開始懷疑真假。
“嵐嵐?”他抿了抿唇,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你所有的,與我共享,你站在世界的頂端,隻為了讓我伴隨,你的一切,為我所取。”錦嵐定神望著他,停頓了一下,旋即道,“君卿,你是否願意我成為你的妻子與我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我,照顧我,尊重我,接納我,永遠對我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不希望你是騙我的,我希望你認認真真地去想,你擁有的可不僅僅是人類百年的壽命,而是凱蒂斯幾乎永恒的長久。
錦嵐的聲音從低沉到堅定也,越來越亮。
在這個時刻顯得突兀而讓人驚奇。
下麵的一群人,再加上上麵的見證者,所有聲響全部戛然而止。
什麼鬼!
後姬大人當眾向帝子大人求婚?!
難道是他們少見多怪嗎?外麵的女人已經彪悍到這種程度了?!
靜止過後的,是竊竊私語,以及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