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的眉眼看上去是極為熟悉的,但這身氣質確實從未有過的陌生。
水墨相逢猶豫了一下,才慢慢開口:“你是——錦嵐的,哥哥?”
飛刹點點頭。
“很感謝你對嵐嵐的付出。”
水墨相逢的臉色微微一暗:“我心甘情願,如果你是因為這個事情來的話,恕我不奉陪。”
他起身就要走,卻聽得身後的人慢慢道。
“我是來還債的!”
“不用,沒了心髒,她活不下去。”
“……我確實是來還你一顆心髒,卻不是嵐嵐的那顆。”
飛刹身影一閃,在水墨相逢躲閃不及時手掌就落在他胸口。
水墨相逢整個人一僵,卻無法動彈。
隻能感覺心口的部位慢慢生出了一個輪廓,然後是血肉的堆積。
在他啞然的神色下,緩緩跳動起來。
那些流逝的力量都慢慢充盈著身體。
直到一如曾經,飛刹才慢慢收回手。
這樣的負荷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兒,唇角的一絲血跡被他慢慢擦掉,蒼白的臉上帶著滿意。
“你——”水墨相逢握了握手,看著那華光流轉的力量,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而言。
但——這莫名其妙的力量,卻引起了他的懷疑。
漸漸確定。
“我知道你的好心,但對於嵐嵐來說,這是一種負擔,珍重。”他不再多加言語,而是轉身離開。
水墨相逢的神色漸漸變得難測,猶疑地摸了摸胸口。
如果剛才沒感覺錯的話——
時間——
在他身上倒轉了。
而這種不會反噬的時間能力,隻有——
他皺了皺眉。
水墨重逢從身後的屋子裏走出:“哥哥,怎麼?”
“我感覺到你的力量——”
“一切,都是孽緣!”水墨相逢打斷她的話,感歎出聲。
水墨重逢不明所以地來到他身邊:“哥哥指的——是什麼?”
“消失的,沒有消失,隱藏的,出現了,這場孽緣,終究是要以作孽結束。”水墨相逢微微垂首,“我早就該看出來的,除了那個種族——誰還有這樣的天賦和智慧?”
“蒼天的天譴都滅不掉的,又豈是會毀滅在天災人禍中?”
水墨重逢似懂非懂、
“你懷孕就好好待在屋子裏。”水墨相逢突然看了她一眼,語氣嚴厲。
水墨重逢臉色一變:“可是,好悶!”
“你自找的!”他當初打算做的是試管嬰兒,誰讓她自願做母體?!
水墨重逢:……哥哥,你有點兒良心好吧?!
何況——這是我們的孩子啊!
她摸了摸小腹,目光一亮。
“從今日起,水墨雲芝閉門謝客。”
這場戰爭,他們參與不起。
水墨相逢看了看她,不著痕跡地歎氣,離開。
這個小丫頭也算是他看大的,怎麼可能看不出她的那點兒小想法?
不過——
他終究是魔怔了,但醒悟未晚。
他自己也能拿到那些東西,讓重逢去做這件事,不過是支開她的借口。
但那晚實驗的時候,終究還是放棄了,用了重逢給他的東西。
就當是——還了他欠她的。
至於那個女人——
襄王有夢,神女無情。本就無緣,何苦強求。
隻要她平安,幸福,什麼,都夠了。
人的緣分不會輕易止步的。
他始終相信,就算她不屬於他。
他們也終究會有再見麵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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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一八年二月,幽靈異族展開對全宇宙的全麵侵襲,以地球聯盟和異族聯盟的組織頑強抗衡,長達五年的戰爭徹底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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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一八年七月,律法爵龍鈺,傲慢爵提樂,嫉妒爵安琪兒合力圍攻色欲爵凱撒,五萬異族大軍被坑殺,凱撒重傷,被最後趕到的懶惰爵釋華音救下,同時傲慢爵重傷,律法爵嫉妒爵棄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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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一九年四月,地球聯盟夢神上校錦尋戰場負傷,彈片入腦,徹底陷入昏迷。遠在另一片戰場的鬼爵士錦嵐聽聞此事,集結軍隊大破敵方五處根據地,生擒貪食爵——折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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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二零年六月,巨人異族被全族俘獲,斬殺於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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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二一年三月到六月,仙鹿異族叛變,憤怒爵伊蓮恩奪得犬族少主頭顱,重傷達侖少主光榮爵曜光,敬謝幽靈,徹底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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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二二年一月,法羅蘭亞徹底展現眾人眼前,曾經的天使種族,再一次展現無與倫比的戰鬥力,法羅蘭亞少主以一己之力單挑幽靈黑暗五萬人馬,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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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二二年三月,懲戒爵君卿,勇敢爵修以及忠誠爵流蘇,鬼爵士錦嵐被圍困戰場十日,最終兵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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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嗚咽著,像是在祭奠那些逝去的生命。
這片原本是樂土的地方,充斥著鮮血和寒鴉,以及沉重的喘息聲。
飛揚著的旗幟,是所有人心中不肯磨滅的決心,是他們與家園共存亡的見證。
錦嵐微微眯起眼,抬手將肩上的塵灰拍去,從對方的幽靈圖案上掃過。
居然是幽靈的主力軍嗎?
這麼湊巧,倒是讓她忍不住生出懷疑了。
對麵黑曜石座椅上的男人,微微側著身子,支起的臂膀撐著下頷。
一身的黑鬥篷,惡魔麵具,根本看不出這個人的真麵目。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能感到那似有似無的熟悉感。
他們——見過麵嗎?
“嵐嵐!”君卿突然回過身給了她一個緊緊的擁抱。
“你做什麼?”
為什麼是這般沉重的語氣?!錦嵐心中突然生出不詳的預感,但卻明白這是唯一的辦法。
“你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君卿緩緩閉上帶著疲累的眼,精致美麗的臉龐帶著濃重的不舍和無奈,按下掙紮的錦嵐。
錦嵐一僵,仍由他抱著,想到了什麼,卻不能說。
“嵐嵐,你聽我說,你必須活下去,因為天鬼和聯盟不能沒有你......”
“替我守好凱蒂斯,好嗎?”
他能感受到,大地對他的限製,以及對方那洶湧澎湃的力量。
十萬大軍對上五十萬,三個疲累的,戰鬥了日日夜夜不曾休息過的王爵,對上一個戰鬥力強大神經狀態良好的首領,這個結果——所有人都可想而知。
第一次感到累,感到無可奈何。
他也想活下去,和他永永遠遠活下去,可是——
上天不肯放過他。
君卿摸摸她的頭,閉著眼,不讓淚水湧出傷了她的心。
錦嵐顫抖著嘴唇,狠狠搖頭。
“這是你的責任!”
他突然睜開眼,血紅的顏色蔓延著伴隨著閃爍的晶光。
“你要記住,你身上背負著的,是數以萬計的人民的責任!不是由你任性的!”
錦嵐被扳著頭,直視著他同樣痛心的目光。
淚水打濕他的手,輕輕顫抖著。
同樣是不舍,同樣是無奈......
可你讓我怎麼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
流蘇慢慢抹去唇角的血跡:“你們兩個都走吧!”
修同樣點點頭:“我們都是孤家寡人,死了也不足惜。你們不能倒下。”
君卿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搖頭:“不行,對方遠遠比你們想的可怕,就算是使用宇宙法則——也不能撐太久。如果不撐的久一點,她走不了太遠。”
話罷,他轉頭看著她:“一會兒開戰的一瞬間,你就隻管跑,明白嗎?”
錦嵐想搖頭,但在他的注視下,隻能硬生生忍住,隻是顫抖著呢喃:“君卿,君卿......”
你說過陪我一輩子的,怎麼可以說謊?
你不是說永遠都不會騙我嗎?
騙子!
君卿抬手擦幹淨她的眼淚,誘哄著:“走吧,以後......找個人就嫁了吧,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不能說我會回來,不能讓你浪費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一個空守的承諾!
他咬了咬牙,狠狠推了她一把。
“走!”
“君卿!”
“我讓你走!你是想看見我們都死在這兒?!”
錦嵐最後看了他一眼,含著淚轉身而去。
對麵的大軍已經進攻過來,兩軍交戰,他們的隊伍死傷無數。
偏偏醉墨仿佛是來看戲的一般,懶洋洋的瞧著這場戰爭。
君卿他們都知道,還不到他出手的時候。
看著人數越來越少,流蘇沒忍住上前出手。
隻見對麵的醉墨提身而起,幾下就將他掃出十幾米遠。
“嘭!”
在無數刀劍中被射飛出去,流蘇狠狠吐了一口血,感受著內髒的損壞,也隻能費力站起來,對抗著逐漸圍上來的大軍。
醉墨彈了彈衣角,對流蘇不屑一顧,而是看著目光冷然的君卿。
“水神,海中帝王,久聞了,請賜教?”
君卿眸光一暗,看了眼修:“我扛著,你們去對付小兵,能殺多少殺多少。”
修微微一笑:“放心,我一定讓自己死的夠本。”拉一堆人陪葬!
君卿扯了扯嘴角,上前對著醉墨就是一刀。
對方麵具下的瞳孔微縮,看著一刀斬破他胸膛的血水,和不算小的傷口,訝然。
“不愧是——水神啊。”連地麵上的血水都可以聚水成刀。
“我還有更神奇的你要不要看?”君卿一笑傾城郭,而他的身影卻漸漸消失在眼前,化作水霧。
醉墨不動聲色地一笑,有意思。
四麵八方的攻擊數不勝數,卻始終看不到罪魁禍首。
這招,不愧是千年難遇的金銀王的手段,但——
隻可惜,這種戰鬥對他來說——
沒用!
他麵具額頭上方的空洞裏透出些許金光,點點散著,將每一片戰場都掃過。
忽而一頓,下一秒就出現在不遠處,手指上沾著帶著點點金紫光芒的血液。
“咳咳。”君卿身影閃現,嘴角卻是帶著暗沉的血液。
他看了看差點兒被抓透的左臂,流淌著的血液漸漸變成黑色。
有毒,還是劇毒!
這樣下去,遲早會毒氣攻心。
不過——鮫人本來就是劇毒。
君卿深吸一口氣,將毒素轉化,望著對麵神色不明的男人:“不好意思,毒藥對我——無效。”
“也很不好意思,幻影身法對於我——也無效。”
無效對無效,誰也占不到便宜。
剩下的,隻有直麵相對。
君卿冷笑一聲,上前用最原始的方法拚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