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馬家軍中目擊者言(1 / 1)

一百師二九八旅參謀長韓德慶――

孫軍長在文殊溝一帶被民團抓獲,送到酒泉二九八旅旅部。

馬步康旅長問:“你當什麼官?”孫答:“沒有當官。”孫軍長被送到火神廟和紅軍俘虜關在一起。有一年輕紅俘站起,說:“孫軍長!”送孫軍長的人就把孫帶回旅部。

孫見馬步康,仍不承認是軍長。馬步康叫我陪孫軍長去洗澡。我在洗澡時對孫軍長說:“馬步康是馬步芳的哥哥,你是個軍長,馬步康、馬步芳對你還要按上賓對待呢!”他猶豫一會兒,突然坐起說:“我就是孫軍長,不識字,由班排連營團長升任軍長!”

當時,馬步康在房外探聽,一聽說是軍長即進房內和孫軍長握手,連說很好。馬步康離去,派人將新衣送來。

我二人一同回到旅部,和馬步康旅長同室居住吃喝在一起。馬步康給馬步芳發電報說明俘獲經過。馬步芳回電:“對孫軍長妥善照顧,等馬忠義旅長返肅後,將孫軍長交他負責帶回西寧。”

一百師三百旅副官長趙述――

馬忠義由酒泉帶孫軍長路過張掖,居住了三天。由三百旅旅長韓起功在旅部設宴招待馬忠義等及孫軍長,我也參加。席間談論雙方作戰情況,孫軍長說:“我軍這次失敗,犯了兵家所忌的孤軍深入的錯誤,彈盡糧絕,同時吃了你們騎兵的虧。你們的作戰沒有計劃,專靠猛打猛衝,勝利是僥幸的。”馬忠義離開張掖帶孫軍長回西寧。

一百師電台總台報務主任熊維邦――

我們電台分台主任周作鍔,不知什麼關係與孫軍長相善。一次,我和張之俊去周家閑談,偶爾遇見了孫軍長,經周作鍔介紹才知道這位紅軍軍長。

孫軍長中矮身材,濃眉大眼,麵色黑黃,非常健談,說起話來談笑風生,旁若無人。桌子上擺著一大堆花生米和五香瓜子,邊吃邊談。孫軍長手握一柄約兩寸半長短的旱煙袋,旱煙加香煙一刻不離。他從未提到政治上的問題,對兩軍勝敗情況作了旁若無人的批評。他說:“我們這次失敗,主要是犯了兵法大忌而招致的。一來孤軍遠征補給無著,二來天氣寒冷沒有根據地。你們的情況恰與我軍相反,如果調換一下位置,你們縱然有兩百團兵力,我們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打垮。因為你們的作戰是盲目蠻幹毫無作戰計劃,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們談了約四個鍾頭,為能和一名紅軍將領會麵而引為榮幸。走後,張之俊對周作鍔開了一個玩笑,說:“這樣一名身經百戰之人,不知在他手裏殺了多少人,像你這樣一個窮酸人家,肯定要踏斷你財眼的!”

事過不到三四天,張之俊對我說,孫軍長已經被馬忠義殺害了。我說,你根據什麼說的?張說蔣委員長來電指示要處以極刑,昨晚在東關馬忠義司令部執行,臨刑時他大喊共產主義萬歲呢!

青海南部警備司令部馬彪旅電台台長應煥章――

孫軍長到西寧後,專派該旅參謀長耿文魁負責監護,住在東關德興店內。農曆三月底我到電台主任周作鍔家碰見孫軍長,正和周作鍔、張含英、耿參謀長一起打麻將。孫軍長中等身材,圓臉龐,態度從容自若。周的電台曾派到馬忠義團工作過,耿和周交情很深,因此耿帶孫軍長到周家打牌消遣。

一百師電務處中校主任趙煥輝――

我在偽師機要處翻譯電報。紅軍軍長孫玉清送來西寧,馬步芳即打電報給蔣介石,請示如何處理。大約過了一星期,接到蔣介石的回電,其主要內容是“以危害民國罪,處以極刑”。

馬忠義的傳令兵喇文彬――

我們去河西同紅軍作戰,我們團是最後回西寧的。在回來的途中吃飯時,發現一位紅軍幹部,白天和馬忠義在一起,晚上不在一起。

到西寧後,我們先駐紮在後子河,那個軍長已送到馬匪步芳的軍部。十天後,馬忠義住到東關洋火廠。馬步芳把紅軍軍長又交給馬忠義,住在洋火廠。洋火廠一進兩院,中院是兩層木樓。軍長和馬忠義住在樓上,在那兒住了十幾天。

一天晚上來電話,集合傳令兵。當時我在土店裏住,等我到洋火廠時,已把孫軍長殺在後院的馬槽下麵,頭丟在一邊。凶手是馬昌龍,在場的有馬國成(傳令兵)、老尕(馬忠義的舅子)。這時旅部的參謀長耿文魁命令我們把屍體送出去。我們用一條女人褲子把孫軍長的頭包起來,連同遺體一起放到馬車上,連夜送到南門外的一個坑裏。同去的有馬國成、我和車夫。

第二天,耿參謀長又派人來說,軍部要孫軍長的頭,要照相。馬昌龍又到坑裏去取孫軍長的頭,用一塊包袱布包好,由馬國成送到軍部。

殺害孫軍長的時間大約在1937年五六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