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新劇團(1 / 3)

王定國――

我們西路軍總政治部前進劇團過了黃河以後,有幹部戰士八九十人,隸屬總政治部宣傳部領導。那時的宣傳部長是劉瑞龍。

我們接受總部命令,至二十裏鋪的紅九軍軍部駐地慰問演出。我記得是慶祝蘇聯十月革命節後不久,上級發給我們每人兩塊銅板。我們都舍不得花,全體人員將自己的銅板湊起來,買了些物品,準備慰問紅九軍在古浪戰鬥中負傷的傷病員。

12月5日清晨5點鍾,全團人員和九軍派來的幾名保衛人員一行從縣城出發,冒著隆冬早晨的嚴寒徒步行走,到達目的地時已經8點鍾左右。不巧,因敵情變化軍部已經轉移。我們正在犯難躊躇,忽發現數裏外大道上塵土飛揚,是敵人的騎兵趕來。大家調頭朝西跑了一華裏路,有一個大土圍子就闖了進去。這個圍子是郭家下磨莊,進去以後發現老百姓已外出躲避了。我們一部分人用雜物堵塞門洞,一部分人爬上房頂,占據莊門門墩,控製碉樓和莊牆,在莊牆頂部四周的圍裙牆上整理了射擊垛口。馬步芳一百師之馬步鑾騎兵團(黑馬隊)向我們據守的圍子湧來。

敵人不停地用步、機槍朝莊牆垛口射擊,還有一門炮也向莊內打。兩架敵機飛來周旋了幾圈朝西飛走了。大家解下裹腿帶連起來,七手八腳擰搓成一根繩子,從10多米高的圍子上吊下去一個男同誌。他爬過外圍子牆,穿過圍子南邊的一塊樹林,衝出了敵人的包圍圈。

時近黃昏,凶惡的敵人用密集火力朝莊內掃射。七八個敵人爬上了圍子東麵的一棵十五六米高的大楊樹,居高臨下朝莊內射擊。正在屋頂指揮戰鬥的支部書記、政治指導員廖赤健同誌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刻中彈壯烈犧牲。戰士們以滿腔仇恨,奮起反擊,把樹上的敵人統統打了下去。敵人再不敢上樹了,但火力更加凶猛,發起一次次進攻。劇團政委易維精,團長周汝功,副團長汪賢巨,導演任弼璜(任弼時的哥哥)等十多名幹部戰士相繼英勇犧牲,還有不少戰友負了傷。

整整一天,幹部戰士滴水沒進口,粒米未沾牙。饑餓嚴寒脅迫著每一個紅軍戰士,但大家一鼓作氣,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活著的每個人都滾打成土人兒,隻有兩隻眼睛滾動。

臨近傍晚,紅三十軍八十八師鄭維山政委派來的人說,要我們設法突圍撤退。幹部和年齡大一點的戰士都犧牲了,彈藥消耗殆盡,無戰鬥力,無法突圍。我們在敵眾我寡的條件下準備堅守到天黑以後再想辦法。大家把武器砸折、分散埋了,隻留些長矛、馬刀、木棍,又搜集磚塊、石頭、瓦片作為彈藥斷絕後的武器和敵人拚殺。不料,夜幕拉下的時候,毒辣的敵人用汽油、柴火燒開了莊門,蜂擁而入。我們剩下的五六十人寡不敵眾,全部被俘。

半夜,把我們解到馬元海設在東十裏鋪一座廟裏指揮部的後院關押起來。關押期間,總部曾設法營救我們,給馬元海來了信,要求釋放我們,他們不幹。總部又以一條山戰鬥中俘虜的敵人工兵營為條件交換我們,馬元海也不幹。在這座廟裏把我們關押了三四天後,押送到涼州新城,監關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天裏,讓我們這些“共產丫頭”挖樹坑罰苦役,備受欺淩。不久,又將我們其中的一部分解押到青海西寧送給馬步芳,逼迫組成了“跳舞隊”。

任芝芳――

我8歲參加兒童團,9歲參加新劇團。河西戰役時,我才13歲。我們從永昌去二十裏鋪演出,還沒有走到,就被包圍。敵人放火把門燒了,衝了進來。我人小,鑽在桌子下麵老鄉的一個背□裏,被敵人抓了出來。我們是被馬步青的部隊俘虜的,第二天到武威。在押送路上,幾位女同誌被馬匪奸汙了。這一次被俘的有黃光秀、何德珍、苟興才。在武威10天左右,一半送到青海,一半留了下來。

何德珍、苟興才都給馬步青當了媳婦,我年紀小,跟她們當了丫環。何德珍後來被送給了一個姓馬的處長,這個人新中國成立後被捕勞改了,何以後回了四川老家。我給苟興才當丫環一年多,一次因我反對了她,她把我給了一個營長家當丫環。我15歲時,就和馬匪部隊一個喂馬的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