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鍋盔中的紙條:“四十裏鋪以東是遊擊區”(2 / 3)

一、公開夥食賬目;

二、為防止貪汙,各班輪流派人上街買菜,自己上賬,監廚;

三、飯菜要保證幹淨,常換花樣。

“代表”據理力爭,並提出要到蘭州上告。上校自然害怕事情鬧大,自己的貪汙會被揭露,影響國共關係的責任更擔當不起。除上街買菜外其他條件全部答應。

士兵隊聽到軍官隊夥食鬥爭勝利,派人來商量,準備衝軍官隊的廚房。當天下午飯時,士兵隊幾十人衝過來把軍官隊的飯菜全拿光了。經這一鬧,士兵隊的夥食也改善了。

春風早已拂綠大地。黨的代表張文彬來到監獄。同誌們蜂擁而上,把張代表團團圍住。淚珠,滾燙的淚珠,掛到一張張激動的臉上;掌聲,暴風雨般的掌聲,從一雙雙曆盡磨難的手裏彈跳出來。張代表從大家的淚珠裏看到噴湧的熱血,從大家的掌聲中聽到了戰鬥的鼓音。他含著熱淚,頻頻向大家鼓掌握手,和圍上來的人緊緊擁抱。

四周的國民黨士兵被這個場麵驚呆了,他們軍隊裏哪有過這樣的場麵?

歡迎張代表的大會在軍官隊的院子裏舉行。士兵隊也集合過來。軍官隊揮著軍帽向士兵隊歡呼致意,士兵隊也揮帽還禮。軍官隊裏響起歌聲,士兵隊馬上隨著唱了起來,一陣比一陣嘹亮,一陣比一陣高揚。雄壯激昂的聲音,從窄窄的圍牆飛出,回旋在廣袤的山野上,繚繞在黃河那滾滾的波濤上。

6月下旬,國民黨當局決定把大家從蘭州押走。黨支部商議采取半路逃跑的方式回延安。

從蘭州出發已經走了九天,到了隆德縣和尚鋪。午飯過後,軍官隊準備出發,忽然看見幾個國民黨士兵,推搡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來到跟前,後麵跟著敵人王參謀。那個被押著的人,衣衫撕得稀爛,浸著斑斑血跡,鐵青的臉上不時冒出點點滴滴的血水。王參謀凶神一般對大家說:“這是士兵隊的,逃跑被抓了回來。大家看應該怎麼處置?”敵人顯然想殺一儆百。

大夥看見戰友血肉模糊的慘狀,早已怒不可遏,一聽姓王的問話,更是火上加油。劉玉亭站出來憤憤地說:“你們把他打成這個樣子已經不像話了,你立刻放了他!”軍官隊的人一致高喊:“放了他,放了他!”“你們把人折磨成這樣,太殘忍了!”士兵隊的也蜂擁而上,把姓王的團團圍住,大聲吼叫著。姓王的咬牙切齒答不上話來,看眾怒難犯,隻好揮了下手走開了。那個戰士向軍官隊的同誌點點頭,吃力地回到自己的隊伍中去了。

隊伍路過華家嶺。一位蓬頭垢麵,臉色蠟黃,顴骨高聳,兩眼深陷的人,呆呆地看著劉玉亭、黃良誠他們。他衣衫襤褸,腰間係根草繩,腳上穿著兩隻各不相同的破鞋,手拄木棍踉踉蹌蹌地向他們走來。

“是討飯的窮人,給他點錢吧!”曾慶良說。

“你們……難道……真認不出我來了嗎?”那人熱淚湧流,一手拉著黃良誠,一手拉著曾慶良。

“啊!龔興貴!”幾人又端詳了一陣子齊聲驚叫起來。龔興貴原是紅一方麵軍電台政委,大家在一方麵軍時就熟識。西路軍失敗分別隻有兩個多月,龔興貴的模樣卻完全變了。看到老戰友遭到如此磨難,淒愴之感湧上心頭。

老龔揭起褲腳指著兩腿說:“被狗咬得稀爛,我今天實在走不動了,想不到遇見你們……”

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忙著從自己身上脫衣服,你一件,我一件,一齊塞到老龔手裏。龔興貴眼淚刷刷,雙手打戰,換下了自己的破爛衣服。“當啷”一聲,他懷裏揣著的隻有半邊的破碗和幾顆爛山芋頭一起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