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長十五米,重三噸的大型鯊魚,滿身是血,開膛破肚的被擱在兩層高客船的甲板上。
柳蔚已經坐完了月子,身體恢複的很好,可以自由活動了,她此刻便被容棱攙扶著,站在甲板的靠內位置,眼睜睜看著那條死不瞑目的鯊魚,一雙鼓白鼓塞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對著自己。
拉了拉容棱的衣袖,她仰頭看了容棱一眼,隨即幹咳一聲,勉強維持住麵上的笑意,對甲板另一頭,那白須白眉的儒風老者,客氣的道:“您來就來,怎麼還帶禮物,這……太貴重了……”
柳蔚說的很含蓄,意思就是一點也不想收這條死魚。
但老者也不知是聽懂了裝聽不懂,還是真的沒聽懂,隻是高深莫測的,說道:“區區薄禮,不值一提。”
說罷,還看向容棱。
容棱同時被柳蔚與師父兩雙眼睛盯著,眉頭輕蹙了一下,隨即將矛頭指向呆在師父背後,規規矩矩的玉染,說道:“一路下來,師父托你照料了。”
玉染一臉見鬼似的望著自家師兄。
實在是不敢想象,向來呼喝自己跟呼喝要飯的似的師兄,竟有一日,會對自己道出謝來。
她一時不知怎麼接茬,結結巴巴好一會兒,才白著臉說:“徒,徒弟照料師父……不是應當的嗎,師兄說什麼見外的話……”
容棱“嗯”了一聲,又誇一句:“懂事了。”
玉染被震在原地,過了一會兒,眼睛裏彌出霧氣:“我,我又做錯了什麼嗎?”
容棱:“……”
和顏悅色的容棱,的確是太少見了,老者也忍不住看了大徒弟一眼,雖未明說,但眼帶指責。
容棱:“……”
玉染真掉出了淚,或許被容棱嚇著是個原因,更大的原因,也是落水後吃了太多苦,這會兒見到親人,委屈了。
她這一哭就停不下來,弄得柳蔚也不好意思再揪著鯊魚的事不放,隻能對下麵吩咐:“想辦法,先把這魚拖去後廚。”
柳蔚既然肯退讓一步了,容棱便不必再左右為難,他看了眼還抽抽噎噎的玉染,半摟著柳蔚的腰,對兩人道:“進艙再說。”
進了船艙,下人已經備好了膳食,四人剛上席,明香就過來,悄悄在柳蔚耳邊說了什麼。
柳蔚點了點頭,對容棱小聲道了兩句。
容棱“嗯”了一聲,拍拍她的手,讓她早去早回。
柳蔚致了聲歉,便隨著明香離開。
她一走,玉染就問:“嫂嫂去做什麼?”
因為心裏還惦記著嫂嫂同前朝的關係,從上船開始,玉染就刻意沒同嫂嫂說話,但如今本尊離席,她卻又好奇了,忍不住一問。
容棱麵上露出一道隱約的笑痕,聲音和緩輕柔:“孩子鬧。”
這個孩子,自然不可能是說已經能跑能跳,跟小旋風一樣的小黎,玉染腦子一轉,就想到了,忙問:“師兄,嫂嫂生的,真是個女兒嗎?”
容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含笑不語的師父一眼,點了點頭。
玉染立刻瞪著眼睛望向師父,語氣裏滿是驚訝:“還真讓師父給蒙對了,師兄,師父一個月前就說嫂嫂已經生了,還篤定生的就是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