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眼中透著得意,也不說話。
見他不說話,蔣氏便沉默的看著他,像第一日認識此人。
老實說,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恐怖,本就渾身是血,偏還眼神泠泠,若非她現在當真虛弱得動彈不起,李寬都要懷疑,她會不會突然站起來,撲向他,朝他撕咬。
“閑話不說,我隻需你知曉,往後,按照我說的做便罷,之前提過幫你處置那萬氏,我說到做到,等李由的事處置好,尋個功夫,就讓她萬氏血債血償。”
蔣氏的目光這才稍稍緩了些,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什麼,沉默一下後,她道:“米媽媽不能留。”
李寬嗤笑一聲,語氣恨恨的:“吃裏扒外的狗東西,早該死了。”
蔣氏皺了皺眉:“但現在還不是良時,那個柳先生不是俗人,別掉以輕心……”
“砰!”
蔣氏話還沒說完,李寬一踢將床邊的小凳踢倒,發出聲響。
蔣氏看向他。
李寬道:“我做事,不用你教。”
說完,李寬揚長而去。
接著,蔣氏就聽到外麵傳來李寬的吩咐聲。
“米媽媽,過來,將屋子裏的血,擦幹淨。”
蔣氏知道,李寬性急衝動,他今夜是必然要對米媽媽動手了。
垂首看著自己胸下的傷口,蔣氏慢慢掀開被子,赤著身子下了地,地上冰涼,她咬著牙,打開衣服櫃子。
她拿出幹淨的衣布,又從另一個抽屜裏拿出金瘡藥,自己上好藥,還未包紮完,房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李寬,他手裏拿著一把刀,刀身卻是幹淨的,沒血跡。
蔣氏問:“你當真要今夜殺米媽媽?”
李寬把刀丟在桌上,道:“已經死了。”
蔣氏驚訝。
李寬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的茶:“那老刁婆膽子比耗子還小,我沒動手,已經嚇得破了膽,一探氣,已經沒呼吸了。”
蔣氏皺了皺眉,一邊按著傷口,一邊立刻扶著牆往外走。
李寬不明白她要做什麼,跟了出去。
一陣夜風吹來,吹得蔣氏骨頭都寒了一下,她問李寬:“人呢?”
李寬指著灶間。
蔣氏又往灶間去。
灶間暖暖的,灶眼裏還生著火,可這個一眼看便的灶間,哪裏有米媽媽的身影。
李寬也愣住了,恍惚一下,一錘木柱:“老刁婆,竟敢炸死騙我!看我找到,不活宰了她!”
蔣氏身形有些晃,片刻之後,她從地上撿了塊木棍,舉著木棍,對準胸前的傷口,狠狠的戳了一下。
“啊——”她疼得驚叫起來。
李寬詫然的看著她,問:“你幹什麼?”
蔣氏將染了血的木棍丟開,臉上又少了幾分血色,她握住李寬的肩膀,匍在他身上,一字一頓的說:“快,快報,報官……”
“哐哐哐!”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劇烈的敲門聲,而後,陌生的男子聲音響起:“開門,開門!裏麵的人,趕緊開門!”
李寬不明所以,整個人都呆住了,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怎麼回事。
蔣氏一把扣住他的肩胛,紅著眼睛說:“我們,中,中計了,記,記住,一會兒,什麼也別說……”話落,她像是終究抵禦不了疼痛,滿頭大汗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