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岷英:“……”
其他人:“……”
莊常興致勃勃,奮力吹噓:“我相信柳仵作的人品,她是我見過最有能力,最盡職的仵作,西進縣那樁連環凶殺案,正是因為她,才在極短的時間內,成功破獲,如果杜侍郎同意她當場驗屍,那她今日驗出的一切結果,我莊某人,願一力擔保。”
紀淳冬也猛地站起來,跟著搭腔:“我也願意擔保。”
莊常衝他擺擺手:“你不行,你職位太低了,你坐下。”
“……哦。”紀淳冬神情鬱鬱的坐下,模樣還有點小委屈。
柳蔚麵上露出一絲笑意,這次的事,其實跟巡按府沒有半毛錢關係,但莊檢察吏硬是憑著二人在西進縣的私交,願意插足進來趟這個渾水,這讓她非常感動,也打心眼裏感激。
杜岷英在猶豫,他一會兒看看紀淳冬,一會兒看看那柳仵作,他想到紀淳冬之前的話,這位柳仵作,應該就是這小破孩的母親。
母子同堂,母親是仵作,兒子是嫌犯,這是在開玩笑嗎?
下意識的,杜岷英不願意讓這個如此荒謬的畫麵出現,但他看著白瓷盤子中的那顆“白裏透紅”的心髒,又忍不住動容。
誠如這個小破孩所說,內器是完整的,也就是說,孟奇的確不是被他一掌擊成內髒破損身亡的,那孟奇是怎麼死的?十幾雙眼睛看到了,他就是在被打倒後,吐血而亡。
可現在驗屍後又出現了悖論。
擊打過他的人,從始至終,隻有這個小破孩。
按正常來說,無論這個小孩有沒有親手殺死孟奇,孟奇總有部分原因,是因他而亡。
雖然直接致死,和間接致死,刑罰不同,但殺人就是殺人。
可是現在,這個小破孩主張的是,他連間接致死都沒有做過,他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就是沒有殺人,就算他打了孟奇,孟奇死亡的原因,也不是因為挨打,而是其他。
杜岷英不能平靜,理智告訴他,案子就是這麼簡單,凶手就是這麼簡單,但潛意識又告訴他,這裏麵,或許真的還有內情。
深思了許久後,杜侍郎終究沒有妥協,他扭頭,指著原本的仵作,命令道:“你繼續驗。”
小男孩皺起了眉,堂下許多人都皺起了眉。
那樸實的中年仵作,自己也皺起了眉,而後有點哆嗦:“那個,萬一小人沒驗好……”
仵作本來是很自信的,覺得自己是老仵作了,技術過硬,手法嫻熟,這種小案子,根本不放在眼裏,但當那顆完整的心髒被取出來後,他就開始懵了,竟然真的沒有內損情況,那他之前豈不是驗錯了?
驗錯了別人還好說,這位可是吏部少頃家的公子,仵作頓時就開始惶惶,怕主審大人追究責任。
還好主審大人沒立刻說什麼,但現在卻叫他繼續驗?
仵作緊張得不行,就害怕萬一再驗錯什麼咋辦?
心裏七上八下,最終膽小的仵作還是在杜侍郎灼灼的目光中,瑟縮的婉拒道:“大,大人恕罪,那個,小人昨夜吃了酒,精神頭有些差,隻怕到時一個手顫,犯下什麼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