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很想進去告訴她,月初,我愛你!我離不開你!
他想告訴她,後天就是公司的成立五十年的慶祝會了,他想要請她參加,他還想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向她求婚。
但不知為何,他卻不敢了,他怕再他心裏自欺欺人的美好,在麵對她冷漠的臉時,一切都會被打成原形。
算了,以後吧。
再說,她母親已經病成這樣,她哪有那麼心思啊,去了酒會,看到別人高興快樂,不是讓她更加難受?
還是不要刺激她了,第一次,安司辰居然這麼設身處地的為一個人著想。
第二天一早,冷月初醒來,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去上學,非要陪著李桂綸,李桂綸最後也發了脾氣,月初隻好去了。
臨走時,李桂綸又把她叫了回來,拉住她的手,摸了很久,又摸了摸月初的臉,長滿老繭的手,粗糙的觸感,讓冷月初心裏怕怕的,母親有些反常。
“媽,您到底是怎麼了啊?”
“沒,沒什麼。”李桂綸笑得很自然,“我隻是想好好的摸摸你,記住我漂亮女兒長得什麼樣子,記在心裏,記一輩子。”
“媽——”月初幾乎要落淚了。
“傻孩子,媽就是眼睛看不到了,想摸摸你,去吧,去上課吧,好好的用功。”
冷月初走出房門,還聽到母親笑著喃喃的說,“要好好的,好好的……”
她心裏總是亂亂的,總感覺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李沐風一出現病房裏,李桂綸便一臉沉重的叫了他過來,李沐風心裏居然毛毛的,好一會兩人都不說話。
“沐風,你要說實話,我問你,給我治病的六十萬,月初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
李桂綸雖然看不到,但是嚴肅的可怕的臉,還有那雙比看得見更目光篤定的神情,卻讓李沐風緊張到了極點。
“沐風啊,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說,要是一個人殺了人,另一個人幫著處理了屍體,還掩蓋了真相,你說,那個人是不是也犯法了啊?”
“阿姨,你問這個幹嘛啊?”
李沐風艱難的笑笑,原來要問這個,害他那麼緊張。
“沒什麼,隻是想問問。”
李桂綸的表情盡量表現的很自然。
“那是自然啊,肯定是犯法的啊,忘了告訴你,我以前也讀過法律的,這個要看具體的參與情況,給予法律的製裁,應該會給予刑事處罰的。”
“那,若是那個被殺的人,他該死呢?”
李桂綸又激動起來,她但願,女兒應該沒事。
阿姨,一個人該不該死,是法律說了算,不是我們認為他該死,他就該死的。”
“不公平,絕對的不公平,這到底是什麼世道啊,好人殺了壞人,好人還要坐牢……”李桂綸激動的厲害,神情恍惚的呢喃著。
李沐風笑笑,“阿姨,要是您覺得是壞人就自己殺掉,人人都這樣,這個社會不是就亂了套嗎?別呼吸亂想了,好好休息啊,乖!”
李沐風將李桂綸放倒在床上,蓋上被子,掖著被角,就要出去。
“沐風——”李桂綸又抓住了他的手,“你會好好照顧月初的吧,她是個好孩子,就是為了我才……”
“阿姨,您在說什麼,您要是再不乖,我可要給月初打電話了啊!”
李沐風笑著威脅道,李桂綸便鬆開了他的手,“沐風,別忘了答應我的啊!”
李沐風笑笑,轉身出了門。
李桂綸笑笑,從抽屜裏摸出了錄音機,那錄音機是她知道自己還有半年的活頭,便讓月初給買的,她怕自己一撒手,女兒便無依無靠的,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給女兒留下一些話,一些念想,但是,沒想到,這個錄音機卻提前用上了,她苦笑著,月兒,媽媽要為你做最後一件事。
李桂綸心裏明白,反正她都是要死的,那個治療費,她不怕,大不了回家不治病了,月兒就不用再跟著人家,可是,她擔心的是,當年殺人的事,一旦敗露,她死刑不要緊,月兒是要收到牽連的啊。
就算這一次安琪不去檢舉,月兒能夠有幸逃脫,但是,還是會有其他的人知道啊,會不會有人拿這個來威脅月兒什麼,為了一句後患,唯一的辦法,就是她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這事就和月兒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她可憐的月兒啊,沒有跟著她過上一天的好日子,她實在不忍心,將來女兒因為這事受到牽連了。
無論如何,為了這事,她是要死的,反正都要死,還不如早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