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說隻不過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借口罷了。”月魂刀在神識中冷聲道;“其實在你的心中夢無涯依然不如你追求的‘道’。”
夜風徐徐,戰鬥結束之後是一片血骨屍山,殘肢斷臂。
一個個低沉悲涼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向著黑暗中逐漸的隱沒。
這是在戰爭中幸存下來的人,但是命運不會一直眷戀他們,命運不會眷戀每一個人。
縱使這一次靠著他們的努力的掙紮,存活了下來,那麼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從他們蒼涼的背影之中可以看出那是一種對戰爭的無奈,對命運的無奈。
在命運的棋盤中都在隨波逐流,然後,不停的去尋找希望,不停的去掙紮。
隻是改變不了的現狀,縱使再如何的掙紮,又能如何呢?
也許,僅僅隻是為了看到那最後的微弱的,但也是最璀璨的光芒.
掙紮不一定看到希望的光芒,但是不掙紮一定看不到希望的光芒。
人,才是最弱小的物種。毀滅是輕而易舉的,但是孕育卻是很長時間的。
冷楓在半空望著他們的背影,眼中浮現出一絲濃濃的悲哀之色。
人,生存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是在命運之中無奈的隨波逐流,還是在迷茫之中尋找希望?
也許都有吧!
人不知道為什麼活著,但是卻在活著中不停的去尋找活著的希望。
不是因為希望才活著,而是因為掙紮尋找才能看到希望。
哪怕是曾經的小乞丐不也是不放棄的掙紮過嗎?隻是為了掙紮過後的希望。
夢無涯的身影在夜色中越發的落寞,白色的衣衫在月光的襯托下,仿佛是慘白的灰燼。他失落的目光似乎是那片灰燼中唯一閃爍的光亮。
“也許吧?”冷楓望著夢無涯蒼涼的身影輕歎了一聲;“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這樣。隻是我不想讓夢大哥左右為難,他不可能歸順於我,但是也不可能和我為敵。”
“他人做不了的決定,隻能我們幫忙做決定了。”
夢無涯的身影逐漸的融入夜色當中再也看不到了,隱約中可以聽到他衣衫舞動的聲音。
月魂刀在神識中怔怔的望著冷楓,過了片刻才幽幽的道;“你變了,變的太多了。這真的是你嗎?”
“自然是我了。”冷楓無奈的笑了一下;“沒有人會不變的,也沒有人能夠保持本心,一如當初。若是沒有改變又怎麼成長呢?改變,是一個人成長最初的一種東西。”
“要想成長,就必須改變。世事就是這樣的殘酷,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所以隻能隨著世界去變。”冷楓淡淡的道。一個人的力量縱使在如何的強大也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本質,也無法左右眾生的意識。
自己隻不過是這個世界的滄海一粟,渺小的微不足道。
甚至有些人活著就和死了一樣,不被他人認識,也不相識他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被他人得知的人算活著嗎?應該不算吧,那隻是一種自我認知的活著!
“隻是這樣的改變隻會讓你更加的殘酷,讓你更加的沒有人性。”月魂刀在神識中發出點點火光,不停的熄滅,閃爍;“一個人的成長並不全是改變。”
“但改變一定是成長。”冷楓緊接著道。
月魂刀歎息了一聲;“但是你的改變太大了。這樣的你縱使是突破破道,超越一切,成為高高在上的神祗,但你的身邊還會有其他人嗎?”
冷楓的臉色驟然一邊,在遠處的燈火下映照的忽明忽暗。眉頭緊皺了起來,若是自己真的超脫了,逃過了天到輪回,擺脫了天地動蕩,那麼自己的身邊還會有人嗎?
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熟悉的人,湮滅在天道輪回之中,看著他們消散在曆史的塵煙中,再也尋覓不到他們的身影,空蕩蕩的天地隻有自己孤獨一個人,難道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嗎?
自己不是海冰凝忍受不了千年的孤獨,自己也不是妖皇沒有逆天改命的熊心。
這時候冷楓才發現原來自己終究還是一個普通人。
“總有一天我會帶著所有人一起超脫。”冷楓堅定的道。遠處的風在身邊掠過,濃濃的血腥味也隨之傳了過來。這樣的戰爭讓所有人都厭倦,血腥的味道直達心底最深處的血脈,可以讓那顆跳動的心髒在驟然間停止。
這樣的生活他們是改變不了的,所以他們才會追隨妖皇,尋找那個不確定可以超脫的宿命。
有的時候我們不得不將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當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時候,我們已經失去了對自己宿命的掌控。那也是我們自身宿命的一種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