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孤靈將目光從天虎身上移開,望向坤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千年已過,我沒有想到竟然還會再次見到你。”這話語似有譏諷之意,又有著淡淡的滄桑。
聽影孤靈這麼說,坤宇眼中的悲哀之色更加的濃烈了,仿佛是荒涼的孤墳,寸草不生,滿滿的都是悲哀荒涼。過了片刻,才聽到從墳墓中傳來了悲涼的聲音;“我也沒有想到妖皇真的讓你起死回生了。看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他為了你不惜犧牲百萬生靈,發動人妖之戰,更不惜一切的對我們展開一切的報複,這一切皆是為了你,皆是因為你。”
“嗬嗬……”影孤靈發出銀鈴一般的微笑;“為什麼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呢?若是妖皇不願意,誰能又能逼迫他呢?他很有可能早就已經準備對你們出手了,而我的死更是一個轉折點,為了他的出手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影孤靈低下了頭,有些悲哀的道;“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是比不過他心中的無上大道的。”
陽光劃破天際,照在影孤靈的側臉上,隻是再如何強烈的陽光,也無法驅趕內心的寒冷。
“或許吧。”坤宇望著影孤靈輕歎一聲;“但是你是妖皇唯一在乎的人。”
影孤靈抬起頭,望向坤宇;“那你要怎麼樣?像千年之前一樣,準備擒獲我,然後威脅妖皇。”
坤宇嘴唇動了動,眼中悲哀之色仿佛是濃密的烏雲,憂愁的化不開;“我不會在犯錯了,千年之前的錯誤縱使我現在回想起來,也愧疚難當。時常懊悔當日的所作所為。若不是我,你又怎麼會沉睡千年呢?”他澀聲道,眉宇間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最初挺拔的身軀,猶如逐漸枯敗的樹木,漸漸彎曲,似乎在刹那之間,他蒼老了數十歲。
冷楓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原來如此,看來影孤靈之所以會沉睡千年,皆是因為坤宇所致,而且從他們的談話中,可以聽出最初的他們應該很是熟悉,應該是為了威脅妖皇,所有坤宇才會打起了影孤靈的主意,或許就連坤宇都想不到,當時一念之差,竟然會害死影孤靈。
“嗬嗬……”影孤靈輕笑一聲,聲音帶著譏諷之意。
這笑聲聽在坤宇的耳中,說不出的刺耳。沉默片刻,他才無奈的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這是我的職責,我是天域的人。”
“有些東西一旦壓在身上,就在也無法放下了。無論自己是不是願意的。有些東西一旦拿起也會在也放不下。”坤宇苦笑了一下,他緩緩的將中的劍拿起,輕輕的撫摸,眼中掠過一絲喜愛之色;“就像我這把劍一樣,從我第一次握到它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一生都無法將它放下了。”手中的長劍,發出嗚嗚哽咽的欣慰之聲。
手中的劍可以放下,但是心裏的劍呢?
手中的劍可以斷,但是心裏的劍卻不能折。
有些東西,有些責任壓在身上,真的就是一輩子。也許直到身死道消的那一日才能方向一切做回自己。
人,活在這個世上就是這樣的無奈,每個人都自己的義務和責任。這不是我們所願,但是卻又不得不背負。
沉默半晌,影孤靈朱唇輕啟,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我懂。”頓了頓,她望著遠方,幽幽的道;“所以我沒有怪你,也沒有恨你。”
坤宇眼中突然爆發出奇異的光芒,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似乎影孤靈的這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真,真的嗎?”他不敢置信的顫聲道。
影孤靈微微額首;“沒有恨過,沒過怪過,現在的我們隻不過是一個稍稍熟悉的一些陌生人罷了。我不再是千年之前的影孤靈了。”望著坤宇輕笑了一笑;“千年之前的影孤靈已經死在你的手裏了。我是新生的影孤靈,對你隻是陌生人,也僅僅隻是,陌生人。”
坤宇臉色煞白,身體不由的後退了兩步。影孤靈的話語,仿佛一把大錘將自己打的措手不及,哏嗆後退。
過了許久,許久,他慘笑一下;“陌生人嗎?陌生人,好呀,嗬嗬……”嘴角帶著濃烈的苦澀。聲音很是淒然,哀傷,仿佛是孤鷹發出最後一絲淒然的哀鳴。
望著坤宇,影孤靈低歎了一聲;“希望以後不要再見了。”她慢慢的走西天虎,注視許久,玉手輕揚,一道炙熱的火焰瞬間從手中升騰而起,將天虎籠罩住了。
熊熊的火焰吞噬了天虎最後的麵容。
不過片刻,天虎所在的位置隻剩下一蓬淡淡的灰,風一吹便消散在了半空,飛舞盤旋散落各處。
屬於天虎最後的東西,也消散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