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楓心裏不由的一動,濃濃的愧疚油然而生。手掌不由的穿過冷心兒烏黑猶如綢緞的發;“對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嵌玉鑲金的珠簾隨風不停的搖曳,投影之下是兩個人彼此相擁的身影,無聲的抖動,有一些淡淡的淒然。
眼角的淚水終究還是劃過了臉頰,無聲的墜落,發出一聲清冷心碎的聲音,冷心兒有些淒然的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陪伴你的,但是你不要不見我。”
冷心兒這兩天一定是疲憊到了極點,兩日之前眼睜睜的看著蝶雨為冷楓而死,而冷楓也生死一線,當自己滿懷期待見到冷楓的時候,得到的隻是那麼一句話‘天主正在殿中商議大事,請你稍等片刻’。
自己等了多久,在龍嶺山自己陪著蝶雨,一天一天孤獨的等待,黑夜沒有盡頭,前方也沒有光亮。
就這樣和蝶雨等待下去,和蝶雨在等待中孤獨的老去。
遠去的是光陰的河水發出激烈的響聲,在自己的身邊流淌而過,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因為,等待是沒有盡頭的。
因為,等待是最初的蒼老。
蝶雨等待到了最後,即使在她生死的那一刹那她都沒有去否認等待,因為等待不需要否認,也不必去刻意追尋等待的意義,因為等待的本身就是等待的意義。
無論是否有希望,無論等待的最終結果是什麼,不用去想,也不需要去想。
隻因為,我想為你等待。
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想等待這樣矛盾,交雜著希望與絕望,摻雜著最初的自己和最終蒼老的自己。
冷楓心裏滿是苦澀的愧疚;“對不起。”他低下了頭望著自己的身影,在陽光和陰影中不斷的徘徊。
縱使是自己在最後真的可以超脫一切,那麼冷心兒,沐夕顏,夢無涯他們呢?
往昔的自己並不懂得妖皇的野心,明明自己已經可以超脫為什麼還遲遲踏不出那最後一步,自己現在懂的了。
當初的自己還曾經嘲笑妖皇的野心,但,其實那不是野心,那是自己的義務,不得不為自己在乎的人去努力,去掙紮。
無論是自己,還是妖皇,亦或許是淩霄都背負了彼此身上不該有的責任。
他們其實終究還是一個普通人,就像冷楓所說的那樣,他們終究還是一個俗人,一個逃不脫世俗情愛,掙不掉世俗枷鎖的人。
他們隻是人,一個普普通通有情有愛的人。
妖皇為了這些人逆天而行,想要逆轉天輪。
淩霄為了這些人不得不背棄自己的‘道’和妖皇合作。
冷楓為了這些人想要取其天道而代之。
這一切的一切終究還是掙脫不掉,好像是枷鎖一般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破道高手也好,販夫走卒也罷。終究有自己在乎的人,終究有自己不顧一切的人。
“不要對不起,我不想你在丟下我。我也不想在森林中孤獨的等待,在孤獨空曠的森林中回蕩的隻有風聲,樹葉飄落的淒然,我無法在堅持下去了。蝶雨死了,為你在最初的等待中老去、死去。而我無法在等待下去了,我即使是身死我也想死在你的身邊,我不想在回到那片空曠孤獨的森林了,我也不想在茫然的等待中痛苦的死去。”冷心兒眼眶微紅,喃喃道。
冷楓低歎一聲,緊緊的摟住了她,深吸一口氣;“不會了,無論做什麼我都會帶著你的。”兩個人的心跳彼此連為的一體,可以輕而易舉的感覺到彼此心跳的聲音。
過了許久,冷心兒慢慢的從冷楓的懷中抬起頭來眼眶微紅,有著這一種痛徹心扉的美麗,讓人不由的泛起一絲憐意。
這一刻她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仙子了。
也許從遇到冷楓的那一刻她就注定會被拉入凡塵。
沉默片刻,冷楓望著漸漸墜落的夕陽,淡淡一笑;“我們走吧。”
冷心兒微微一愣;“去哪裏?”
“現在妖皇身受重傷,他不可能出現,而四大妖王中的龍飛宇和雀兒已經臣服在我的腳下了,天虎死在了坤宇的手中,唯獨剩下一個絲毫泛不起風浪的夜玄冥了,現在正是掌控妖軍的最好機會,若是妖皇複出歸來,那麼我所做的一切都將會白費。”冷楓輕笑一聲,殘陽似血,映的他臉頰一片血紅。
“你不說雀兒和龍飛宇已經臣服你了嗎?又何必如此麻煩?”
“嗬嗬,他們臣服我隻是表麵敷衍,而我這次也和他們如實的說,我會和妖皇做一個徹底的了斷,若是他們看到妖皇並沒有死,那麼他們定會在瞬間倒戈相向,畢竟在他們的心中妖皇才是最強的嗎?妖皇的威嚴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了。所以現在趁妖皇重傷未好,這是收服妖皇的唯一機會了。”冷楓灑然一笑,有一種指點江山之意,似乎萬千河山已在腳下,手臂一揮,萬千兵馬縱橫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