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虎急忙過來扶起江拾流,“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江拾流尷尬地笑道。
“那我先出去了。”樂虎抬著大木盆走到屋外,將屋外的髒衣服全部放進木盆,抬著就要走。
江拾流在一旁問道:“你這是要去洗衣服?”
“是啊。”
“怎麼洗這麼多,你是雜役工?”
樂虎黯然道:“不是,我是李長老的記名弟子,不過我太笨了,兩年來一套基礎劍法都沒有學全,所以一直都沒能成為正式弟子。”
“師兄、師弟們見我太閑,就麻煩我幫他們洗衣服。對了,如果你以後也有衣服要洗,交給我,我幫你洗。”
江拾流連忙道:“不用,我習慣自己洗。”
“飯桶,幫我洗洗!”這時走過來一名弟子,隨手將衣服拋進木盆,又趾高氣揚地走了。
“這也太欺負人了。”江拾流暗道。
“沒問題!”樂虎卻是一笑,向江拾流揮了揮手,抬著大木盆徑自離去。
“以後要好好努力,要不然,這傻大個就是你的明天!”江拾流暗暗給自己打氣。
落霞劍派門規規定,每個弟子清晨必須要到演武場練功,無故缺席者,罰掃山道三天。
這個規定旨在讓弟子們相互交流,互相促進,而學武之人大多好武,因此很少有人無故缺席,每天清晨,演武場上必聚滿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
一個多月來,江拾流每天都要到演武場練功,但由於體內封印的內力,他沒法練落霞劍派的內功心法,內力一運至胸口,就讓他絞痛無比。
更兼胸口氣悶,每每才練一兩招劍法,便累得氣喘籲籲,不得不先歇大半個時辰,一個月下來,一本基礎劍譜,才勉強練會了五招。
同脈的掌門弟子,對江拾流早已放棄,唯有呂嫣仍會偶爾耐心地教他。
樂虎也會經常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道:“堅持,堅持就是勝利,想當初我一個月才練會三招,現在兩年過去,基礎劍法我已經快要全部學完了。你一個月就能練會五招,比我厲害多了,堅持!”
可江拾流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每當他踏上演武場,迎著其他人眼中有意無意的輕視,合著自己無能的表現,讓他在呂嫣麵前徹底抬不起頭來。
他漸漸失去了踏上演武場的勇氣,更失去了站在呂嫣麵前的勇氣。
他開始一天不去,十天不去,半個月不去,最後連著兩個月都沒去過演武場,掃山道的懲罰,已經積累了六個月之多。
這天清晨,江拾流又一個人在掃山道,從上往下掃,掃至中午才掃了一小段,看來今天又要像往常一樣,要掃一整天才能掃完。
江拾流累得精疲力盡,將掃把拋在一邊,靠在一顆大樹下歇息,拿出幹糧來充饑。
看著沒有盡頭,層次分明的青石階梯,江拾流隻能是苦笑,“這輩子估計都掃不完了。”
當他咽下最後一口幹糧,便聽到身後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這不是那掃把嗎?”
這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傳入江拾流的耳朵裏,他知道“掃把”說的是誰,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但他還是假裝沒聽到。
有時候,看不到,聽不見,反而是一件好事。
“江師弟,又在這掃山道呢?”
江拾流再也沒法裝作看不見、聽不到了,因為這聲音已到了他麵前,抬眼看去,正是孫誠,後麵還跟著個人。
孫誠是李長老門下的一位年輕弟子,更是最為出色、最有天賦的一個,也是平日裏對呂嫣最為熱枕,對江拾流最能挖苦的人。
一看這孫誠來,江拾流就知準沒好事,少不了又要被他冷嘲熱諷一頓,隻笑著回道:“嗯。”
孫誠又道:“聽說你要掃好幾個月的山道?”
江拾流自嘲笑道:“何止是幾個月,現在每一天又會多增三天的懲罰,簡直是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