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過來,杜若香比杜如海還了解杜長平,她這大哥不是聽不進逆耳之言,話有沒有道理他不是不清楚,但讓他心悅誠服的前提是別當他弟弟妹妹麵前訓他。
杜長平在長大後獨自出門做生意,也是能被稱為“奸商”的,隻要有利於己方,在外人麵前嘻皮笑臉、裝瘋賣傻的他毫無壓力,但惟獨在弟弟妹妹麵前,他一定要保證當大哥的威嚴。
而現在,杜如海當他妹妹的麵教訓他,杜長平哪有了心思想他爹說的在不在理,他想的是妹妹會不會瞧不起他了?
耳聽杜若香的心思還在那木頭上,杜長平忙幫腔:“是啊爹爹,我們可以看看那百年老木嗎?”
杜如海猶豫:“東西都已經裝好了…”
“可要那木頭真不吉利,能送進宮嗎?”杜若香知道爹爹一向謹慎。
杜如海心裏是開始考慮了,但他還擺嚴父的架子:“難道給你們看了,就能知道它吉不吉利了?”
“爹爹要是給我們看了,我就有辦法。”杜若香真就這樣回答。
“行,那爹爹帶你們去。”杜如海倒想看看,七歲的女兒有什麼大人都不知道的辦法。
……
在製造坊密封的庫房裏,杜如海一共用了貼身的三把鑰匙,開了小門,櫃子,櫃中櫃,才小心翼翼雙手捧出了一尺多寬,有二尺高的黃顏色大錦盒,放桌子上穩當了再警告兒女:“站遠一點,千萬別碰撞了。”
然後杜如海帶上手套,才慢慢打開錦盒,而錦盒裏麵還有個紅漆木盒,那錦盒外皮是黃綢的,裏層還襯著黃緞已經夠高級了,可原來不過是用來裝紅漆盒的。
這紅漆盒上麵繪著宮殿圖樣,下麵還有底座,看這樣一來的二層盒子,就知道裏麵的東西一定價值不菲。
“這就是桉木的?”杜若香聲音有點抖,因為一看見這盒子,她的感覺就與見到別的桉木盒子不一樣。
“連這盒子都是我親自監工的,用的是新求購的百年桉木,不過三尺多長的一塊,又是放了許多年的,可就因為難得,價錢比同樣大小的紫檀都貴。”杜如海心裏矛盾,他是該心疼錢呢,還是該慶幸沒送出去就知道這消息了?
杜若香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柳行羽不知道製造坊,卻在賞心軒和杜家感覺出自身的存在,那是因為杜如海,杜家就屬杜如海接觸桉木最長時間,他又家裏店裏兩頭跑,把桉木的氣息都粘上了。
柳行羽還沒來得及見杜如海,他要是看見杜如海對他的“屍身”這樣寶貝,是該高興呢還是該…
“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啊?”杜長平看不出來,所以他更關心盒子裏麵裝的,“咱家要獻的是什麼寶貝?”
“是這個…”杜如海更加小心謹慎的打開紅漆盒,裏麵的東西一露麵杜長平就倒吸口氣,“好美的羊脂玉!”
盒子裏裝的是一個用上好羊脂白玉輾磨的玉葫蘆,玉葫蘆的蓋子,把手,底座都是金製的,金葫蘆蓋上還嵌了紅珠子,正好和玉葫蘆身上寫的紅色“福”字相映成趣。
本來杜長平還以為這“福”字是後來寫上去的,可他再仔細看才發現這字居然是天生在玉上的:“這玉得花多少錢?”以杜家的財力,他都覺得至少要花五年的總收入。
杜如海笑的有點得意:“不多,兩千兩白銀。”
“這麼點?!”杜長平更吃驚,這價錢買這種天生帶字的石頭,簡直跟搶差不多。
“那你認為這玉石應該值多少?”杜如海又趁機考兒子了。
再看看他爹的臉色,杜長平又仔仔細細再打量玉葫蘆,杜如海不讓他接觸,他也不敢碰,但這畢竟是自家的,看多久都沒人催他,而看了一會兒真看出門道了,杜長平答的胸有成竹:“爹爹買的價錢是便宜了,但這是買玉石的價,現在這玉葫蘆,起價就得兩萬兩。”
杜如海微笑點頭:“你看出來了。”
“是,但還不算太明白,這玉石上的紅色還的確是天生的,雖然一開始應該看不出是什麼字,但兩千兩實在是便宜了。”杜長平還得請教。
“這事說穿了就是的運氣,我買這玉石時它還沒露出紅色,隻是當上品羊脂白玉買下來,兩千不多但也不算少,隻因為咱家店裏上塊羊脂白玉的瓶子剛出貨,要是恰巧有客人上門再買,不是讓人誤會這麼大的一家店卻連塊羊脂玉都沒有,所以我買下來是打算鎮店用的…”一旦有缺貨就馬上補上,這也是杜家經營的竅門之一。
杜如海當時還覺得這玉買的有點貴,一心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有能賺回來,可是…“回來一打磨,居然發現玉上有紅色…是鄭師傅巧手琢磨的,雖然磨掉了足有半寸的好玉,但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