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的書房向來是定王和心腹談論大事的地方,周圍百米之內閑人莫入,所以就算定王摔茶杯的聲音挺響,也沒人會進來看看、收拾。
坐在椅上的人隻抬了抬手臂,用衣袖擋著免得碎片飛濺傷到他,放下手他的聲音溫和平淡如同與人在談禪:“王爺每回從皇宮出來,脾氣都很大。”
定王閉上眼,長籲口氣,再睜開眼時又回到他氣定神閑的清貴王爺,“皇宮裏的雜事太多了,尤其是見了太子以後,倒讓段兄見笑了。”
“王爺見太子如何?”段廣清這回才微微注意些。
“一個兩歲的孩子,還能怎麼樣?”定王就奇怪,段廣清為什麼總是讓他詳細說見太子時的具體情況,甚至包括太子說的每一句話,你說一個兩歲的孩子,能說出什麼驚人的言語來?
“王爺不要小看了這兩歲的孩子,我總覺得他不簡單,你看他能讓皇上皇後同意他一個人出宮,然後那個楊青居然在他麵前發狂了…”段廣清說道。
“他就是要摘天上的星星,皇上皇後也會讓人給搬梯子的,至於楊家那小子,本來就利欲熏心,我之前就不看好他,是王妃非說這人將來有當封疆大吏的可能,結果呢!”定王冷笑,他是喜歡小孩,但隻限於自己生的。
“王爺是對王妃不滿,生氣了?”段廣清問話的語氣仍溫和。
但定王卻聽出那麼一絲危險在,他忙笑道:“我生誰的氣也不會生王妃的,王妃對我情深意重,小王不是不知道感激的人。”
“哦。”段廣清隻淡淡應了聲。
知道他不會輕易相信,定王歎氣:“今天在朝中接觸那些人,他們的態度仍不明確,小王問了半天,他們有的透露,他們之所以不明確站小王這邊,是因為小王成親這些年卻無一男半女的,賀氏皇家近幾十年的子嗣越發單薄,也難怪他們…”
“王爺是想違反和王妃的約定,找別的女人生孩子了?”段廣清冷冷打斷他。
“不是,隻是小王和王妃的約定又不能告訴他們,被他們那樣質疑,小王卻什麼也不能說…”被懷疑某方麵的能力,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段廣清對他毫無同情,不耐煩的回答:“我不是早就說了,不用管那些人的想法,有我們在這天下注定是王爺的,將來誰要不服王爺,殺了就是。”
“別把殺人說的那麼容易,你們總說一定會助本王成事,那當今聖上怎麼又得了個兒子,殺人容易,本王那個太子小叔叔怎麼今天還活蹦亂跳的?”定王真有點懷疑他們是不是隻有一張嘴的本事。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說了的,正元帝畢竟是真命天子,他有王氣護佑,要是提前死了會驚動天上的,不過是還有八、九年的時間,王爺怎麼就等不急?”段廣清也煩了,這話他重複多少遍了。
“八、九年,段兄不是人類,自然不知道人類能有幾個八、九年。”在定王看來,段廣清他們的言行從來就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王爺!”段廣清清雅的麵容露出一絲殺氣,“我也提醒過王爺,就算是隻有你我單獨在時,也不要說什麼不是人類的話。”
“小王…是小王失言了…”定王咽下口氣,還是選擇道歉。
段廣清仍沒給他好臉色:“我再提醒一下王爺,我不是定王妃,人類那麼多,不是非選王爺不可的。”說罷他拂袖而去。
定王氣得又拿起另一個茶杯,但想了想,還是又輕輕放下了。
……
杜若香是比定王先出宮的,她回杜家時,一家人都在等著她了。
上次的事還是讓杜家人心裏有陰影的,杜若香這回進宮前何氏就看緊了她,一滴水一口吃食也沒敢讓她沾,而直到杜若香回來了,才真正鬆口氣。
“今天娘娘賞我宮裏的點心了,還有這狐皮,說讓我冬天做皮袍。”杜若香想不到沈皇後會賞她狐皮,打定主意不能讓郭明玉看見這個。
這狐皮不是玄狐而是火狐的,紅豔豔的顏色一看就給人溫暖,杜家其他人圍看著,倒是交口稱讚。
“你們先出去。”杜若香揮手讓丫環乳娘都出去。
難得看小女兒如此做主,家裏人猜到她估計是在宮裏得到了什麼吩咐,都靜下來聽她說。
現在隻有她們一家五口在,杜若香就說了:“女兒在宮裏還見到了信王世子,他也謝我當時保護了太子,不過他問我,聽說杜家和楊家原來是認識的?真有這事嗎?”
“那你怎麼說?”杜如海臉有點變色,何氏也緊張起來。
“我說,的確曾經認識,不過後來覺得那家人人品有問題,就不來往了,算起來也快四年了。”杜若香表示她沒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