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有種變態的敏銳,將子彈一顆顆排開,以他觀察出的細微差別,從大到小依次裝入彈夾。
而後將其餘七名士兵的手槍也收過來,同樣又做了一遍,再把八支槍方向一致、間距一致地排列在長桌上,起身,將近一米九的身軀投下一片陰影。
彈藥庫裏本就寂靜,隨著他的動作,七名士兵在陰影裏肅穆屏息。
他拿起放在最右邊的槍塞進側腰的槍套裏,修長的手指一條條、優雅又不失速度地撫平作戰服上的褶皺,轉身朝彈藥庫外走去。
三名老兵見怪不怪地抄起各自的手槍追出去,對發懵的新兵喊:“趕緊跟上!”
四名新兵蛋子麵色發白,手腳涼涼。
“厲首長強迫症這麼嚴重,我們出任務真的不會出事?”
走到門口的男人忽然駐足,穿著戰靴的腳小幅度一轉,冷幽幽的目光望過來:“有問題?”
“報告首長,沒……沒問題!”秒慫。
各個在心裏叫苦。
當初他們被這位年輕首長的氣場招安過來的時候,怎麼沒人告訴他們厲擎蒼這麼可怕?
三小時後,帝國西南邊境,海拔兩千米的一處深山雪穀中,轟隆一聲巨響,驚起寒鳥無數。
穀地深處,一名個子嬌小、身著帝國作戰服,臉上塗滿油彩的女人,披頭散發,左手舉著槍,右手咯吱窩裏夾著一隻綿羊,在蒼茫雪地裏拔足狂奔。
她身後,一棟偽裝成假山的神秘實驗室火光衝天,一群黑衣人在後麵提槍追擊。
周邊雪地裏躺著動物畸形的屍體,甚至人類變形或長滿毒瘡的殘肢,觸目驚心。
“實驗室被炸了?”
厲擎蒼帶著七人小隊剛趕到目的地,就看到那個風一般的女人引著一串“尾巴”朝他們狂奔過來。
他立即做了個“隱蔽”的手勢,自己翻身一滾,弓腰伏到一處小陡坡下,如墨般的眼瞳緊盯著前方,大腦迅速分析此時的情況。
顯然,這陣仗跟計劃完全不一樣。
計劃中,他們要潛伏進實驗室找出重要資料再把這所黑心實驗室搗毀。現在除了那個佩戴著帝國國旗的女人,他看到的都是敵人。
“兩人留下幫這女人,其餘人跟我進實驗室找資料。”厲擎蒼用通訊器下達命令,起身打算沿著陡坡繞去實驗室。
可下一刻,他們便聽到接連兩響巨大的爆炸,那座實驗室石頭亂飛徹底散了架,不要說資料,就是隻蒼蠅也被炸得灰飛煙滅了。
厲擎蒼的右手不自覺有些發癢,麵無表情地盯著那火光之處。
“喂,前方的兄弟,幫幫忙,他們人太多了!”喧鬧的深山穀地響起女人的招呼,聽著挺開心,就像是在喊人一起玩。
好詭異的女人。
眾人心頭微顫。
厲擎蒼沒有回應也沒有下達命令,寒著臉站起來,拔出手槍,望著那女人身後黑壓壓一片的持槍暴徒,一步步往坡上走,那姿態遠遠看著像是在丈量步子。
他的三名老兵應該知道首長要做什麼,默契地以他為中心散開。
四名新兵蛋子你看我我看你,冒出一頭冷汗。
開什麼玩笑,前麵上百號人提著重型武器衝過來了,首長大人你還在量步子?
“六哥,我們還有沒有希望?”
“應……應該有希望進烈士陵園吧……”
四人一臉決絕地舉起槍,打算拚了,而後他們看到了更加詭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