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不問我和蘇醫生去了哪裏。
我能夠平靜著回來,好象什麼也沒發生過,已經是極限。
他看的出來,他心裏知道,但他從來不說。
日子仿佛回到了夏北出現前,宛如死寂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痕。
生性敏感的人,隻有生活在寂寞與重複中,才能猶如新生兒在母親羊水中般感覺安全。我和文遠都是這樣的人,所以寧願平淡一生,也不要滾滾紅塵。
“我給你找了實習機會,”文遠的手穿過食物,遞過來一張單子,“你大四了,如果這個工作適合你,便做下去,正巧在我眼下管著,至少能照應你。”
我應了一聲,接過單子放在文件夾裏,繼續埋頭苦吃,“有別的嗎?”
文遠愣了愣,“什麼類型的?”
“不知道。”我抬眼看著文遠,“但我不想進政府部門。”
“政府部門有什麼不好,你身體不好,隻要找個輕鬆的坐班……”
“就這樣吧,”我打斷他,“下午導師找我談就業,決定後再告訴你。”
文遠管不住我,有些無可奈何,“堯堯……好吧,但你一定要事先通知我。”
我應他,心裏卻不這樣想,拿起紙巾擦淨油膩,便提著包出了門。臨近畢業,我雖然不愁沒人養活,卻真的十分厭倦好似寵物般被文遠養著,即使沒錢賺,出去混個工作也是好的。至少不用天天隻看文遠的臉,倒做了活生生的黃臉婆。
推開門,導師正在跟人打電話,說的唾沫飛揚,看見我,擺擺手,示意我先等一下,卻在電話裏繼續與人閑話家常。
我無所謂,尋了個角落坐下,仔細醞釀起找工作事宜,實在不行,便接了文遠的人情,去政府部門禍害官員。
“咚咚。”又有人輕叩門,導師對我比劃起來,我隻得站起,走去開了門。
一驚。
“你……”祝平安瞪了雙眼,愣在門外,手裏捧了疊資料,看見我的瞬間,全落到地下,散了一地,“你怎麼……在這裏?”
我便不能來麼?是了,有小人疑心我去向學校告密,毀他的清譽,“導師找我談就業。”簡要回答,也不讓開身子,看著一地文件冷笑。
祝平安尷尬立在文件中間,從門縫裏看見導師正在電話,當下紅了臉去慌張揀文件。
“你怕什麼?”我忽然小聲湊了過去,“你怕我告訴導師?”
祝平安身子一僵,手裏動作也停了下來,“……堯堯……我……”
我抬起身子,笑出聲來,“你放心,你是小人,而我不是。”然後轉身坐回角落,再不看祝平安怎麼處理後事。反正他欠我的,我隻討些口舌厲害,算是便宜他了。
導師打完電話,首先看見的是一臉局促站在他麵前的祝平安,由於我坐在角落裏,導師倒似乎沒在意我,“平安啊,聽說你已經找到工作了?”
祝平安臉紅的不正常,一雙手背在身後絞著衣服,倒似極了做錯事的孩子,半天才點頭應了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