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打死你(2 / 2)

“她告訴過我關於你的很多事情,”沈江南看著我說,“文遠,夏北,甚至那個祝平安,我全部都知道。”

該死。我本不該生氣,可我無法不生氣。我活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分一秒都被沈婷婷編排成劇本講述給別人。這個姓沈的男孩,不管他對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我已開始厭惡他,極端厭惡。

沈江南看見我的表情,忽然笑了出來,笑聲在夜黑的胡同裏有些詭異,“她說的對,你是個怪物。”

“啪。”

沈江南捂著半張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我。

“是,”我回答,“我是個怪物,可那輪不到你評價。”

“你是老師。”他嗚咽著,落下手,四道指痕。

拿起手機,撥通文遠號碼,在還未接通前冷笑,“那又如何?”

沈江南一把抓下手機,聲音憤怒至極,“你沒打我的權利!”

我撲上去撕扯,與沈江南打成一團,“打死你……打死你……”邊說邊把拳頭揮舞到他的身上。

沈江南大概活了十六年,從未碰到過我這樣的女人,說打就打,先愣了一會,卻吃了大虧。等他想起要還手時,我已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抓痕拳印無數,附帶幾記高跟鞋,沈江南無奈,撲上來緊箍住我的身子,不讓我繼續做惡。

我是被控製住了,可腦袋還能活動,於是張開嘴,對著他凸出的鎖骨就咬了下去。

“啊!”沈江南痛的叫出來,沒穩住身子,腳下一滑,壓著我就倒了下來。

我見他失去反抗,心裏大爽,連腦袋磕地都不管,翻過身子便抓了旁邊落的包對著他使勁砸。

沈江南護著頭,任我騎在他身上,痛的“嗷嗷”直叫。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幾束強光射著我的眼睛,刺的想流淚,“大晚上的,你倆給這打什麼呀。”

有人把我從沈江南的身上拽了開來,我疑惑著,眯起眼睛看過去,媽呀,把片兒警給招來了。

圓珠筆戳著厚本子,一下又一下,警察想笑又沒笑出來,盯著我倆看,“你倆真是師生?”

沈江南揉著青腫的臉不看他,我便點頭,“是。”

“工作證和學生證。”

沈江南從包裏拿出扔了過去,我卻歎氣,“我代課的,還沒工作證。”

“身份證呢?”警察邊看沈江南的學生證邊問我。

“在。”

警察看了會,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將本子還給我倆,接起來,恩了幾聲,眼皮子一抬,“行了,知道了。”

掛掉電話,他終於合上那大藍皮本子,“這年頭,還真是什麼事兒都有。”又上下打量著我和沈江南,“有關係不早說,催我放人呢,還不走?”

多半是文遠托了人過來,我心裏暗道,將包提起來,一瘸一拐的向外走。

出了大門,一輛熟悉白車靠在一邊,文遠難得夾了煙,正在和人說話。看見我過來,忙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與那人應付幾句,匆匆迎過來,“你……你這是……”

“打架了。”我回答,我知道我現在看起來很糟糕,一頭亂發,衣衫不整,還有瘸腿。

文遠張著嘴,半天才回過神確定我說的是真的,大手往旁邊不知誰的車上一砸,“誰打你了,說!我不信整不死他!”

文遠這樣的反應讓我有些好笑,七年前,每次我們出去打了架,他回來後卻還要仔細問清楚誰對我動了手,也不管那人被我打成什麼樣,定要帶了人再去打一次,“放心,哪兒有人欺負我,我打的人。”

“你不是去上班嗎,還有劉夏陪著,劉夏呢?” 文遠有幾分遷怒於倒黴的劉夏。

“別管了,咱回去吧。”我把包塞到文遠懷裏,瘸腿向前走去,卻忽然身子一輕,文遠把我橫腰抱了起來。

什麼話也不說,青著臉大步把我小心放進車後座,然後砰的關上門,站在外麵打起電話。

我將身子翻過來,歎口氣,從另一邊的車窗看出去,有個比我狼狽一百倍的男孩,正揮手攔出租車,就這當口兒,他回了頭,看向我。我以為他真的看見了,他卻揉揉頭發,坐進停在他身邊的車裏,讓尾燈在我的視線裏漸漸融成漫漫夜色……

有什麼,在伺機蠢蠢欲動,我閉上眼睛,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