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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兜裏拿出手機,撥通文遠。
沒有人接。
“借我一百元。”我將手伸向沈江南。
沈江南抓住我的手,沒有將錢拿給我,而是帶著我向樓下跑去,“與其找我借錢,還不如帶我一起走。”
這個臭小子,不過這算是沈家的事,沈家孫子願意逃課,與我無關。
眼下著急的是,趁文遠沒徹底和沈家鬧翻前,把他找回來。
很小的時候,我去過沈婷婷的家。
那時候我們說不上要好,但作為同學,生日宴會總是互相邀請。十六歲沈婷婷生日,燙金紅色請貼,正規亮眼。我,文遠和夏北,都受到了邀請,在沈家老宅子裏。
沈老爺子念舊,他是小餐館開始發家的。八零年代注冊了自己的連鎖,由快餐打入飲食業。等到九零代的時候,已經漸漸將資金回收,做起了高檔酒店。本市金龍大酒店,便是他投資產業。但沈老爺子一直居住在城北老宅子,無論子女如何勸說購買洋房別墅,他都不去居住,也算是脾氣至拗的一個人。
可天知道這樣的人,怎會生出沈婷婷那樣的女兒。
計程車在沈江南的催促下開的很快,四十分鍾的車程不到半小時便到了。
沈江南拉著我的手,急跑過馬路,穿入胡同。
同樣是四合院,我忽然想起祝平安的家,那個狹小破落的過道後的宅子,遠遠不如沈家院落的明堂亮闊。
推開朱漆大門,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石凳子上摁手機,看見沈江南,表情明顯難看起來,“江南,你怎麼回來了?”
沈江南未理她,對著我耳語,“這是我後媽,簡芷蘭,我叫她簡直了。”
我點點頭,將手一點點抽離這個少年,卻無奈發現簡直了小姐誇張的瞪著我,隻好打個招呼,“您好。”
簡直了將手機扔在石頭桌子上,雙手叉腰問江南,“江南,她是誰?你怎麼可以逃課的?你爸爸怎麼教育你的,阿姨平時怎麼說你的,你怎麼可以逃課的?”
那表情,那動作,真真是“簡直了”才可以形容的。
“外公呢,小姨呢?”沈江南又問。
簡直了見有摸不清底細的外人在,不好發作,隻得回答,“本來呢,早晨是老爺子約夏先生過來談你小姨的婚事的咯。可是剛才有個年輕人找你外公的啦,現在他們在大堂裏說話的。你小姨也是風風火火的才回來,也一並進去了。”她說到這裏,怕是以為沈老爺子偏坦了別人,心裏早不平衡,又不好表現出來,便跟沈江南絮叨,“真是不知道要說什麼秘密的……連我都不可以進去聽。”
夏北也來了?
我心裏慌開……怎麼倒是如此巧,在這個時間都聚在了沈家。
沈江南也聽出不好,夏北和文遠的事他是早就聽說過的,兩個人整整七年除了那次文遠醉酒,清醒下從未真正碰頭會麵,更何況此時有個沈婷婷在,還不知要挑起什麼風波。
我與沈江南對視一眼,便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再不理睬簡直了,徑直向大堂走去。
簡直了哪裏肯,衝上去就要攔我們,大呼小叫,倒向是正宗不二的護主犬。
幾番糾纏,我的耐心早被她磨盡。自從昨日起,發生在我身上的暴力血腥事件便不斷,哪還容得下她來囂張,一個巴掌就要甩過去。
“堯堯!”
兩個不同的聲音。
我的手被沈江南抓住,看向前方。
文遠和夏北,都吃驚的看著我。
隻是一個目中驚喜,一個目中擔憂。
“文遠。”我將心眼閉上,做出我該做的反應。
文遠開心的走過來,狠狠瞪開簡直了,將我護在懷裏,“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