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數十位醫生護士也全部變了臉色,這樣殘忍的話,就從夏北的嘴裏輕易說了出來,帶給沈婷婷毀滅性的打擊。
她站在原地,嘴唇上的鮮紅落了下來,褪成枯萎的原本,那些蒼白憔悴,輕易從她的濃妝下顯露出來,她怎樣也沒想到,費盡七年深愛的男子,竟是讓她跌入深淵的罪魁禍首。
“你……騙我。”沈婷婷想笑著問,可眼淚還是大滴大滴的落了出來,“夏北,你告訴我,你騙我的……你快告訴我啊。”說話的時候近了前,用手無力的抓著夏北的衣服,來回晃著。
夏北閉了眼,“我沒騙你,是我找人做的。”
沈婷婷停止了動作,頭埋下來,兩手仍然撐在夏北胸口,“我求求你……就算騙我,也好啊……”
“你早該明白,我愛的人,是紀堯堯,無論她同誰在一起,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我都愛她……所以你傷害她,我會幫她複仇,這就是你愛的夏北,你懂嗎?”
我心裏一震,做夢也未想過,那個曾經溫柔怯懦不肯主動攻擊別人的夏北,已經完全改變,即使他深愛我,但毫無顧忌的說出這番話的夏北,卻比算計我七年的沈婷婷更可怕。
沈婷婷哪裏受得了如此打擊,夏北的話,比索人性命的毒藥更讓人痛苦,她不再言語,鬆開手,無力的站在夏北麵前,再不囂張跋扈,再不尖利逼人,隻是那麼站著,過了很久,連她身邊的醫生和護士都忍不住要去拉她時,她才一甩胳膊,露出淚痕漸幹的臉,猛得向前一推,夏北一時沒站穩,磕在了病床前的鐵欄上,當場捂著後腦勺半躺在我的腳下,指縫間流出來鮮紅液體。
醫生和護士全嚇了一跳,衝上前便拉住張牙舞爪的沈婷婷,她仍在咆哮,“我不信,我不信……”
我努力抓住夏北的手,“夏北,你怎麼樣……”
夏北蒼白著麵,連嘴唇也有些顫抖,顯然痛得厲害,但他仍然說,“別擔心,堯堯……”
也許因為沈婷婷是沈家大小姐,醫生和護士仍就不敢太用力去抓她,竟被她一下衝開禁製,欺上床便掐著夏北的脖子,我用力扳著她的肩,無奈失了力氣。
醫生和護士們現在才清醒過來,沈小姐真的是幾近瘋狂,若不采取強製手段,夏北或許真的會被她殺了。
也不知是誰先反應,從身後對她打下鎮定劑。
沈婷婷於是漸漸安靜,漸漸向床邊倒下,靠在夏北旁邊,終於靜靜睡過去。
一切終於平靜。
我混身無力靠著鐵欄,看夏北才緩過勁被人扶起來,“我必須找到文遠……”
夏北沉默著,被醫生扶出病房,末了站在門口回頭對我說,“……他或許不再會見你。”
我愣住,這是什麼意思,“不可能,夏北,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信。”
夏北歎了口氣,“文爸心髒病犯了。”
這又與文遠不見我有什麼關係?
“據我所知,文爸要求文遠放棄你……文遠原本不同意,可是現況和憤怒導致文爸心髒病犯了,恐怕文遠……連你被綁架的消息都不知道。”
他這樣說著,被醫生叮囑出了門,留下護士和我。
護士才從驚慌中定下心來,取了新的床單被套要為我替換,“紀小姐的男朋友其實好有氣魄,竟然能為你對沈小姐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冷著臉,連心都寒了。
“可是……”護士眼珠子轉了轉,把話咽了下去。
我轉過臉看著她,“你說。”
護士知道自己方才多說了錯話,但好奇心又是忍不住的,以為我不生氣,於是繼續說,“那紀小姐不要生氣襖……你可以不回答的,其實我買了前幾天的報紙,看見你在上麵……或許那個人不是你,不過……那位文先生真不是個好人,還是這位夏先生好。”
“是嗎?”
“當然是啦,”護士興奮的說,“夏先生好帥的呀。”
我笑出來,心裏酸的要命,“可是,文先生是我未婚夫,我愛他,怎麼辦呢?”
何曾為誰心酸,何曾為誰擔憂,何曾未誰跑前跑後的去籠絡關係。
可是文遠,我愛上你了……為何卻又看見一重重高山,將我疲憊不堪的身體攔下,翻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