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當晚的班機回上海,小劉則要在北京多待幾天。他把相機的閃存交給我,喜氣洋洋地說:“估計你也用不著。你都拍到安修言的半裸了。這個月銷量至少翻倍!”
飛機落地,已經是淩晨2點。我想到傅七齊,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我發了條微信給他,說我已經回來了。過幾天空了後一起吃飯。
他沒有回。這是自然,這個點他應該已經睡了。
第二天我把照片全交了出來,包括我手機裏的。老狐狸如李岩居然也失控地連連叫好。我說時間太緊,隻拍了照片,沒有專訪。文字隻能配他後來答記者問的普通稿了。他毫不介意地說:“有照片足夠了!這可是獨家!”
隻有我自己知道,並不是完全沒有專訪。安修言的那兩個字“往事”足以引爆話題。如果再配合調查和推測,不難寫出一篇高質量的專訪。
但不知為什麼,這兩個字我埋在了心底。向來第六感遲鈍的我,這次卻有一種直覺,他的“往事”也許並不想進入公眾的視野。
我忙於這一期《魅都》的編排撰稿,時間過得渾渾噩噩。等我想起傅七齊時,才發現他一直沒有再回複我。最後一次聯係還是機場那通不歡而散的電話,我連他考得怎麼樣也沒問一句,即使隻是一個普通朋友,我也太過冷漠了。
我走到走廊裏,開始撥他電話。撥號音執著地響著,終於接通了。
“梅九九?”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傅七齊的聲音。
“對,我是。你是?”
“哈,果然是你。我就在猜這樣的來電顯示名隻能是你了。”
我已經聽出是誰了。是傅七齊的室友,披頭。
我好奇地問:“我顯示是什麼名字?”
他樂不可支地說:“3700。一吻值千金啊,嘖嘖。”
我:“……”
“傅七齊在嗎?”
“他被校領導叫走了。手機也沒帶,開□□大會去了。”
我心一沉:“□□什麼?他闖什麼禍了?”
“他呀,他就是天天闖禍也能脫身。學校可寶貝他了,要不是這次事情鬧得大,校領導迫於壓力,才不會找上他。”
這人的思路就跟他的發型一樣,完全沒有重點。我耐著性子問:“到底什麼事?說重點。”
他委屈地嘀咕了一聲,大致是說我和傅七齊一個德型,霸道得很。這才繪聲繪色地描述事件過程。起因無非是傅七齊風頭一向很勁,性子又銳氣,難免得罪人。隻是他行事巧妙,至今也沒讓人拿住把柄過。但自從我把照片上傳微博後,把他卷進了娛樂圈緋聞,學校裏來了不少記者蹲點,影響了校園風氣。加上現在的學生網絡社交普遍,全校師生幾乎無人不知,他插足安修言和緋聞女友的感情生活,一時流言紛飛。有心人就拿此做文章,說傅七齊恃才傲物,從不遵守校園規章製度,男女關係混亂,現在更是和社會人士有染,影響極其惡劣。如果校園繼續坐視不管,實在有失公允。
我背著包奔出公司,迎麵遇到李岩。他叫住我道:“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這次安修言的特稿老板看得很重,又提了些意見。”
我雙手合十,對他匆匆一揖。
“我有急事,回頭再說。”
我在校期間屬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類型,隻認識教室到食堂,食堂到寢室的路線。至於犯了事的學生到底押到何處受審是完全不知道的。想了半天,覺得刑場救人的戲碼並不太適合我,不如直接找校長談談。校長肯不肯跟我談那是另一回事。
我一路逮著人問校長辦公室的地理位置。那些被問的學生都以一臉的莫名回答我,想來他們也沒去過那個地方。校長辦公室就和中國的有關部門一樣,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哪像哈利波特裏的鄧布利多,時不時出來怒刷存在感。
被我問路的其中一個女學生認出了我。她不可置信地問:“你是梅九九吧?”
我急著問下一個人,點點頭就走。她一把拉住我,急切道:“你真的認識安修言?能不能送我一張簽名照?他是我的本命,我愛死他了。”
我很想甩了她的手離去,但我很理解一個忠粉的心。我告訴她,我沒有安修言的簽名照,但我公司裏有一些他的高清照片,如果她想要,可以留個郵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