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這個見鬼的地方是不是黃石鎮?”
“是的。”
牛大小姐看看司空摘星,司空摘星看看牛大小姐,兩個人都怔住。
最後開口的居然不是女人,而是男人,牛大小姐居然把嘴閉了起來。
“西門吹雪在外麵雖然通常隻喝純淨的白水,和最簡單的食物,但他卻是個非常講究,也非常懂得享受的人。”
司空摘星試探著問這個小老頭:“這一次他為什麼會離開他那棟繁花似錦、占地千畝的山莊,奔波到千萬裏之外,趕到那個花不香鳥不語連兔子都不拉屎的鬼地方去,是為了什麼?”
沒有回答,卻有反問:“你知不知道他也曾奔波千裏,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去複仇?”
“我好像聽說過。”
這件事不但司空摘星聽說過,大概江湖中每個人都聽說過。
“他曾經為了一刀鎮九州島趙剛,晝夜不停騎快馬奔馳三日夜,去殺陽電刀洪濤。”
司空摘星說:“洪濤的‘玉連環陽電八刀’刀刀致命,刀下少有活口,趙剛卻是個他從來未見過的陌生人,”司空歎了口氣,“可見我們這位無情大劍客,卻常常會為了一點不是理由的理由去做這種事。”
他問這個小老頭:“你說他絕不絕?”
“不絕。”
小老頭的回答卻很絕:“每個人都常常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連你都不例外。”
“這次西門吹雪到黃石鎮去,是不是也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
“是的。”
“他為了什麼?”
“這一次他也是為了一個人。”小老頭說,“隻不過這一次破了一個例而已。”
“破了什麼例?”
“破了他自己的例。”
“我還是不懂。”
“他出手,一向很少是為了朋友,因為他幾乎沒有朋友,他僅有的朋友,也不會求他出手。”小老頭說,“所以他出手,幾乎都是為了陌生人。”
“我總認為他出手通常都是為了他自己。”司空摘星說,“我一輩子從來也沒有看過比他更自我的人。”他解釋,“自我的意思,就是自私。”
小老頭笑了。
司空摘星看不起西門吹雪,是江湖中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起因隻因為西門吹雪看不起他。
“也許你說得對,可是這一次,我卻知道他這麼做既不是為了他自己,也不是為了陌生人。”
小老頭說:“這一次他居然是為了一個朋友!”司空摘星把一大碗白水像喝酒一樣喝了下去,冷笑著問:“我們這位劍神大爺居然會為了一個朋友做這種事?”
“他偶爾會的。”
“幸好他的朋友不多,”司空冷冷地說,“他殺的人遠比他的朋友多一百倍。”
“也許還不止一百倍。”小老頭忍住笑說,“因為他的朋友很可能隻有一個。”
“他這個朋友當然就是那個陸小狗。”
“這個陸小狗,當然也就是陸小雞、陸小鳥、陸小蟲、陸小鬼、陸三蛋。”小老頭說,“也隻有這麼多雞蟲鳥鬼蛋,加起來才能夠變成一個陸小鳳。”
牛大小姐在這段時間一直表現得很嫻靜,就好像真的是一位名門閨秀大小姐一樣。
可是她忽然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就好像一條被人踩到了尾巴的母貓一樣跳了起來,瞪著這個小老頭,隻瞪了一瞪,忽然又溫溫柔柔地坐了下去,又溫溫柔柔地閉上了嘴,一句話都沒說,一個字都沒說。
我們甚至可以恭維她,這一次她簡直連一個屁都沒有放。
放屁的是另外一個人。
“你說西門吹雪會為了陸小鳳不遠千裏趕到那個鳥不生蛋的黃石鎮去?”司空摘星問這個神秘的小老頭,“你是不是在放屁?”
“我不是。”
這個小老頭用一種很謙虛的態度說:“在你麵前,我連放屁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有屁要放,也得憋回去,如果現在有一個屁放了出來,這個屁也不會是我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