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這幾年來我們在全國農業係統獲獎的次數明顯多了,而且爭取的項目資金也多了不少,這些可都是實打實地好處啊,最終獲益的還不是我們上南省的老百姓?這就是我們重視部裏帶來的成果啊。所以,重視了跟不重視肯定不一樣,經常溝通跟不溝通肯定也不一樣。既然部裏下周要派人來檢查指導工作,我們肯定要早做準備,首先是接待方案,這個歸辦公室管,就由老祝你來把關,參照以前的就行,但是我要強調的一點就是,標準可以適當高一點。還有具體業務上麵怎麼接待,安排哪些參觀點的事情,這個是老胡分管口的,就由他來提出意見。這個要盡快落實好,不能拖拖拉拉。”一提到工作,肖學良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渾身都來勁,大腦飛快地運轉了起來,迅速作出了一係列指示。肖學良擔任農業廳廳長以來,的確是很善於搞關係,尤其是在跟國家農業部的溝通協調上麵,明顯比前任更加重視,也有很多辦法點子。他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在部裏來了人之後,隻要能夠抽出時間,就一定會親自陪同接待,即使有時候接待量很大,也會盡量安排在一個酒店,這樣便於他同時去幾個包廂敬酒。哪怕有時候部裏安排的是處長或者副處長帶隊下來,肖學良都很重視,沒有絲毫怠慢,讓對方有賓至如歸的感受。同時,在安排人員陪同部裏的幹部下去走訪調研、檢查指導的時候,他也會交待手底下的人盡可能的把方案做細,提前踩好點,溝通好相關的接待工作,確保部裏人到了基層之後,不會出紕漏,又能夠收獲預期的成效。並且,他還很注重送些土特產給對方,反正隻要是部裏來了人,就不會讓對方空手而歸。因此,部裏的幹部一聽說是來上南省出差,大家都想搶著來。所以,有了這樣的基礎,上南省農業廳在部裏的印象跟口碑都很不錯,獲獎的機會多了,爭取的項目資金也多了。等到祝遠洋走了之後,肖學良又覺得有點空落落的。是啊,習慣了身邊圍著一大圈人等著自己作出重要指示,突然清淨下來之後,真有點不習慣啊。要是以後退休了,那還不會悶死?難怪有的領導幹部退休之後,不少都適應不了這種冷冷清清的生活,大腦變的遲鈍了,人也迅速變蒼老了。據說有這樣一則故事。說是有位領導幹部退下來之後,整個人都變的沒有精神了,很快就病倒了,但是到醫院一檢查,又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各項指標基本都正常,個別指標有所升高的也是這個年齡段老人的正常現象。家人不放心,又做了深度檢查,結果還是沒問題。但是老人出院後,到了家裏又感覺整天都頭昏腦漲的。直到有一天,老伴看見一部清宮戲,看見裏麵禦膳房的太監在請示皇帝吃什麼的時候,突然有了主意。老伴馬上就擬了一個菜單,請示自家的老頭子,今天吃什麼,請他批準。老頭子一看,唰唰唰批了幾個字“同意,請遵照執行”,這一刻,老頭子終於又找到了當初指揮千軍萬馬的酣暢感覺,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從那以後,家裏大小事情,老伴都寫在本子上呈報老頭子批示。就這樣,老頭子像是吃了靈丹妙藥一般,奇跡般地停止了衰老。這個故事不一定真實。但是仔細琢磨,似乎又像是那麼回事。這個人一旦沾染了權力,就像是吃了毒藥一般,隻能飲鴆止渴,否則便會毒發身亡。胡思亂想間,胡陽跟陳慶之一塊來了。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胡陽,原本打算自己單獨來探望廳長的,但是想到現在他最掛念的肯定是博覽會的事情,所以還是把陳慶之叫上為好,萬一他有什麼要交待的地方,也省得自己來傳遞,這樣也能夠避免信息失真。一陣寒暄過後,肖學良當即作出了重要指示,要求他們把當前的博覽會申辦當作是一項重要事情來抓,認真梳理彙總收集到的各方麵意見建議,同時也要高標準、嚴要求接待好部裏來的調研組一行,務必要讓部裏的同誌高高興興而來,開開心心回去。也是怪了,再次在下屬麵前談到工作的時候,肖學良頓時就來了精神。看來工作便是最好的精神動力,能夠激發他的活力。等到肖學良作完指示,陳慶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肖學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位下屬的表情,淡淡地說道:“慶之,你就直說吧,有什麼事情?”胡陽瞪了他一眼,但是被肖學良給阻止了,陳慶之隻得老老實實地說道:“廳長,原本是不該打擾你休養的,但是這個事情呢,實在是有點棘手,我擔心拖久了會引起不良後果。”原來,畜科院管轄的犀牛山農場,最近發生了一起重大事情。起因是農場有一位停薪留職的幹部,叫做紀大東的,在九十年代中期下海,據說在廣東沿海一帶賺了大錢。這幾年回農場的時候,都是開著寶馬回來的,聽說那一輛車就夠好幾百個工人一年的工資了。並且他抽的煙還是外國牌子的,貴的嚇人,左手上麵的那塊手表也要幾十萬。總之,就是一個十足的大款回到了農場,算是衣錦還鄉。如此高調的人,肯定會引起大家的關注,有些坐不住的人便討好地詢問對方究竟在哪裏發財,能不能帶上農場的兄弟們一塊賺大錢?但是對方故作神秘地不予解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直到去年端午節回來的時候,才在一次喝醉了酒之後,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情況。原來,他認了香港的一位富婆為幹媽,對方沒有兒子,名下幾十億資產都是他的,等到幹媽哪天歸西了,就可以順順利利、正大光明地繼承這筆龐大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