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康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居然惹出這麼一大條,這樣下去是真的和她們攪合在一起了。
“這個真的不好,我是受之有愧啊,東西和錢我是不會收的。”
“這樣吧,守業,你是記者,美玉給你的錢,就拿去買個照相機。至於這塊玉我先替你收著,等我把它包裝一下再給你。怎麼樣?你如果再不同意,我和美玉以後可真的沒臉在租界裏呆了。”
陳伯康見她說得如此嚴重,到最後聲音都變得淒婉了,好像自己不答應,她們就沒法活下去了一樣,無奈之下隻好點頭同意。
“太好了,守業,照相機呢我就做主了,買個德國的萊卡相機。玉呢,我明天就去找大師開個光,然後再給你,保佑你平平安安。”
現在的陳伯康是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把持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免得到時候又被套了進去。
餐桌上餐盤的牛排,陳氏姐妹還剩有一小半,陳伯康的餐盤是幹幹淨淨,而且其他餐盤裏的菜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一掃而光。陳氏姐妹對此也沒有大驚小怪,隻是不停問他夠不夠,不夠再加菜。
不一會侍者過來收拾餐桌,跟著就是上甜品。這和陳伯康以前的就餐習慣,以及生活習慣都不同,像這樣坐著聊天就讓他有些坐不住。
陳曼麗看得出陳伯康的不習慣,就拉著陳美玉一起站起來說:“守業,你還沒到百樂門玩過吧,今天我們就帶你去見識一下。”
陳伯康不想去坐著沒動,推脫著說不用去了。陳氏姐妹那裏相信他說的借口,仍舊堅持帶他去玩。
陳波康隻好說:“兩位姐姐,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所以還是不用去了。”
陳曼麗不屑的說:“我以為什麼事讓你這樣不好意思,不就是跳舞嗎,你忘了我們姐妹倆可是舞女哦,難道還教不會你?別說廢話了,走了。”說著就和陳美玉一人一邊笑嘻嘻的把他拉了起來。
三人很快回到了百樂門,剛到門口一群舞女就蜂擁的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有問好的,有關心的,有擔心的,還有獻媚的,一時間把大門給堵得水泄不通。
陳伯康被夾在中間,進退不得,隻好站著不動,一副任由你們說,我自巍然不動。
陳曼麗沒有專門給圍著的舞女們介紹陳伯康,隻是對眾女表示感謝,讓她們回去陪客人跳舞,不要讓客人不滿影響了生意,眾女這才散開了。
陳曼麗走在前麵領著他們進了門,回過頭對陳美玉說:“你現在是主人,可要好好照顧他,不要把他給嚇跑了。”
陳美玉挽著陳伯康笑著說:“你放心了,姐姐,我今天就專門陪他咯。你去忙你的吧。”
陳曼麗對陳伯康點點頭,就朝裏麵走去了。
陳美玉領著陳伯康向大廳的樓梯口走去,陳伯康這才有時間打量這舞廳。剛才進門來是大舞廳,是鋼板鋪就的彈簧地板,順著樓梯牆壁往上去,放的都是舞女照片。這照片最顯眼的一張就是陳曼麗,看來張來娣說她是紅牌不假。
上了二樓是玻璃舞池,舞池裏的燈頭晃眼下有數萬個,有紅、紫、藍、黃、白5種顏色。放節奏快的音樂時,就開紅色的燈;放舒緩的音樂時,就開藍色或者綠色的燈。
隨著音樂緩緩奏響,燈光閃動,穿越玻璃地板的燈光看上去不再那麼刺目,反倒是多了一些朦朧。在這流光溢彩的世界之中翩翩起舞,舞者與觀者都是如癡如醉,不知身處何鄉,忘卻了憂愁。
陳美玉邊走邊向他介紹舞廳裏的規矩。什麼跳舞要門票了,跳舞的時候手不能亂動啊等等,
陳伯康一時間也不明白,隻能“嗯嗯啊啊”的附和。
陳美玉見他這樣,知道他沒聽明白,介紹說在百樂門門票是1元一張,一張門票跳三場舞,門票歸舞女,也就是舞女的收入憑據。又介紹說一些二流的舞廳是1元5跳,三流的1元7跳,不入流的還要廉價一些,有1元10跳甚至15跳的。
她又跟著介紹說,舞女身上的各部位都是有標價的,跳舞時那裏該摸,那裏不能摸,都是有規矩的,如果亂摸是要收錢或者付舞票的,拿不出來的人就會被守場子的人拿住教訓,輕的一頓打,重的就是欠一身的債。
陳伯康覺得今天是開了眼,見識了達官貴人的生活,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衝動,換來了一個讓自己都覺得難以想象好處,心中隱隱的覺得自己今後的情報來源,很可能會落在陳氏姐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