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這個想法很有意思。認識一下,我叫薛井辛,是警務處的特級督察長。”說著伸出了右手。
“我叫王守業,是大美晚報的記者,認識您很高興。”
“現在來說說,你具體的想法是什麼,嗯哼?”
“我以為,首先巡捕房要跟我們合作,盡可能的向我們透露一些內容,否則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能揣測,推測加聯想,最後登上報紙後就可能會誘導人們向相反的方向去猜想,引起人們對租界巡捕房,甚至租界當局產生不滿。”
“嗯,有道理,你繼續說。”
“其次,我希望能夠取得租界巡捕房的首肯,也就是獨家報道的權利。第三,也就是我本人希望能到督察長閣下的一些幫助。”
“什麼幫助?”
“您看,我是記者,就是靠報道消息吃飯的,所以,如果我們能合作成功的話,以後能不能給我提供一些其他方麵的消息。”
“嗯--這個要求我可以考慮一下。你的想法很好,隻是這裏麵涉及到有些很機密的東西,不可能完全透露給你,那你這麼做?”
“這個很簡單嘍,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碰它。”
“可是我們又很需要報紙報道,希望能在這方麵協助我們管控事態的發展,嗯?”
“那就要看咱們合作的情況來看了。”
“這話怎麼說?”
“其實很簡單,就是說如果我們之間的合作程度深,當然就能夠很好地配合了;如果很膚淺,互相應付了事,那結果可能就不會如您所想了。”
“嗬嗬嗬,你的老板張先生會這麼想嗎?”
陳伯康很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直接找他的老板商談罷了,笑著說:“您當然可以去找我老板談合作的事情,也可以找其他報社談。隻不過會不會有你期望的效果,那就說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你很會說話,我很欣賞你。你說的這個想法還有待考慮,雖然不需要報告公董局,可還是要向法波爾先生報告,能不能批準還不好說。”
陳伯康也沒怎麼感到失落,淡淡的笑著說:“當然,這是應該的。”
薛井辛抽著雪茄沒說話,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接受這個條件,他忽然放下雪茄,看著他說:“王記者,你多大了?現在住什麼地方?和家人住在一起嗎?什麼學曆?會什麼外語?”
陳伯康被他的問話給弄的有些錯愕,還是老實的說:“我住在九畝地那邊,父母都被日本人的飛機炸死了,現在就我一個人,沒錢上大學,自學了英文。”
薛井辛略有失望的說:“隻會英文啊。嗯,你來給我當助理,幫我做事怎麼樣?”
“什麼?是我聽錯了,還是您說錯了?”陳伯康失聲問道。
“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我現在正需要一個年輕的,有頭腦的人給我當助手。”
“可是我隻是個記者啊,而且巡捕房的工作我不懂啊?”
“嗬嗬嗬,任何工作都有個過程,不懂就慢慢學啊,你既然可以自學英文,那我們這邊的工作也會很快上手的,怎麼樣?你可以考慮考慮。”
陳伯康感到委實難以決定,他知道這是個機會,是個可以讓自己有機會得到更多的情報,也更利於自己隱藏身份。但是讓他放棄眼下的工作,卻要事先得到上級認可才行的。
“您是真心的嗎?是不是太快了?”
“你不相信我?”
“您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您不需要向上麵申請一下嗎?”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想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
“哦,是這樣啊。總督察長先生,您看,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行嗎?”
“我剛才說過我很欣賞你,所以才要你過來幫我做事,如果你有什麼難辦的事,可以跟我說,我幫你處理,比如跟你報社的老板張先生說說。怎麼樣?”
“不不不,我沒有什麼難辦的事,也不是報社裏的事,而是我自己心裏麵有些接受不了。本來我是到這裏來談工作的,哪知道總督察長您給我這麼大一個餡餅,讓我一時接受不了。”
“哈哈哈,我當什麼事呢,這好辦!我給你三天時間去處理手上的事情,三天後到我這裏來報到,怎麼樣?”
“那……好吧!”陳伯康想不清楚這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為什麼會要自己來給他做事,思慮之後還是肯定的同意了。
“那好,我們就說定了,三天後來報道,到時我會安排人帶你熟悉的。”說完拿起電話搖了搖,對著電話說幾句法文,放下電話後,對陳伯康說:“我叫了人等會帶你辦個手續,等你報道後再處理其他的事。”
在等待的時候,薛井辛和陳伯康聊起來,主要都是薛井辛問,陳伯康答。問題都是生活、學習和交往上的,還有政治傾向。
陳伯康對這些問題都考慮過的,也沒有什麼隱瞞,在言辭上向薛井辛表露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充滿了對日本人的憤怒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