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康向薛井辛表示,如果自己辦理這個證件後,以後會不會成為日本人威脅的對象,如果是這樣,那自己還是不辦的好。
薛井辛對他的回答有些意外,不過由此顧慮,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像現在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會頻繁的受到日本人的威壓,且不斷的退讓,甚至董事會的董事也讓出幾個位置,以此表明租界當局的中立立場,最能說明的是虹口一帶的警察機構明麵上還是公共租界在管理,但實際上都被日本人控製了,工部局根本指揮不動了。
現在的法租界也麵臨公共租界同樣的情況,麵對日本人的壓力,法國租界領事兼警務總監法波爾上校縱然是據理力爭,有些時候也隻能退讓。
既然通行虹口的證件不能辦理,那就隻好再想其他的辦法了。陳伯康抱著成事在人,謀事在天的想法,順氣自然成了他的選擇,隻是和鄭萍一起通過郵政局橋的時候,總是感覺的氣短。
計劃的內容還包括虹口地區的地圖。他想過除了虹口區外,還有一些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日本人的銀行等機構,都能成為他行動的目標。
但是在租界區內日本人的正經銀行,以及類似的機構都是鋼筋混泥土的建築,而且戒備森嚴,想要混進去是不可能的,除非有炸藥,不然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會引起日本人的警覺,以後再想采取行動就更加困難了。
而炸藥是管製物品,需要專人簽字批準,其領取人員和使用用途都必須有專人在現場使用後簽字確認,自己是不可能拿到的。
目標地域選定在虹口,是陳伯康再三思量的結果,唯一的難題是,行動之後怎麼撤離,即不能引起日本人的懷疑,還不能影響後續的行動。
如何撤離,是陳伯康目前還未能解決的,也是他這段時間內心焦灼不安的原因。
首先是時間,在虹口,日本是實行宵禁的,在規定時間不準外出,一旦抓住違規人員,不管是誰全都會被關進警備司令部的監獄裏,等到第二天再進行甄別審理。也就是說,複仇行動要在宵禁的時間前完成,還不能引起周圍人的注意,至少要在第二天才能被人發現,才能算是成功。
行動時間按照以往的時間計算,一般在十到十五分鍾內完成,但是在虹口區就必須要壓縮在五到十分鍾內完成,甚至更短,這是一個考驗!
依照計算的時間,說明必須要在自己周邊二百米的範圍內尋找目標並行動,否則,不是行動無法完成,還可能失敗,甚至可能會暴露自己。
如何給自己預留五到十分鍾的時間,陳伯康在一周前就開始準備了。他在跟鄭萍學習日文的過程中,大量的喝茶喝水,然後借口上一兩次廁所,每次保持五到十分鍾的時間。同時,還要給鄭萍和其他人造成錯覺,以為是他的個人習慣,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這個環節,陳伯康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沒有絲毫的破綻。無論是從時間上,還是過程上看,都是合情合理的。
計劃最主要的是目標,這讓他有些為難,躊躇不定。原本他的目標是漢奸和日本軍人或則警察,但是這一帶都是日本人,在公開場合行動,外人很容易就被辨識出來,一旦行動不管成功與否,都注定要被人給識破,而且時間上也不允許。
計劃的初始到現在,隻有行動目標讓他倍感困難,目標是保持原定方案,還是擴大範圍。
計劃受阻於行動目標,當他看著殺人比賽的報紙,想著南京大屠殺的死難民眾,心中的悲憤難以抑製,下著狠心做了一個讓他難以忘懷的決定,殺日本人的僑民!
在最近的觀察中,他發現找他麻煩的那個叫崗田的日本人,經常在這一帶轉悠,還對這裏的商鋪時常進行敲詐勒索。在他學習日文的餐館或酒館裏,同老板、侍女聊起過崗田的行為。他們告訴陳伯康,崗田是虹口警察署的警部,這些商鋪的日本人都知道,對他的這些行為曾經上告過幾次,但都無疾而終。最後上鋪的老板們隻好任由其敲詐勒索。
陳伯康敏感的意識到這是老天丟給自己的一個餡餅,自己正好可以從崗田這裏入手,針對被他敲詐的商鋪鎖定一個目標,啟動複仇計劃,在成功實施後,讓崗田替自己背這個黑鍋,然後再進行下一次的複仇,周而複始的讓日本人查不到真正的凶手,陷入到一個循環的悖論之中。
這是一個絕妙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