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悠揚,歌聲纏綿,燈光閃爍,人影綽綽。寬大的亭台上,一個身著暴露,榮裝豔麗的女子深情款款的演唱者《何日君再來》,身後有五六個穿著草裙的女子跳著草裙舞,再後麵是七八個人的樂手在伴奏著。
樓下的大廳中央有五六對男女隨著歌女的歌聲緩緩移動著舞步,四周的人或站,或坐,或一男一女,或幾人圍成圈,相互述說各自的話題。
這是一個花園別墅裏舉行的酒會,來的賓客從其穿著上看,不是達官就是顯赫。人人都帶著笑臉,遇見自己熟識的人則舉杯致敬,或上前擁抱,或握手,一片祥和。
在大廳的外側角落,陳伯康正無聊的一個人坐著喝酒,看這些男的年齡都比自己大,大的是爺爺父親輩,小的也是三十左右的;還有那些女的,老的有四五十歲,化的妝恨不得把自己的年齡給拉下來,塗脂豔抹的濃妝再配上脖子上鬆垮的肉皮,給人隻有一個感覺--惡心。
興趣索然的他是被陳為申給騙來的,說是給他介紹幾個人認識,對今後在上海混有幫助。誰知道來這裏介紹給他認識的人,不是老家夥就是一群惺惺作態之輩,那是因為他看到這裏絕大部分的人紛紛對其中的幾人不吝讚美和奉承之詞,充滿了阿諛,獻媚的表情就感到一陣反胃。
他猛然間覺得自己對這樣的環境很反感,不合群,更是與這些人格格不入。燈紅酒綠,翩翩起舞,固然享受,擁美入懷品嚐鮮花唯男人本色,可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竟然沒有半點的激情,對這裏的人也沒有半點興趣,猶如一個旁觀者一樣,入不了戲。
“真他媽的混賬!”陳伯康鬱悶的罵了句髒話,站起來想到外麵轉轉。
“老弟,怎麼不去跳舞?”
他回頭一看是陳為申,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後,憤懣的說:“這就是你讓我來參加的酒會,你也不看看都是些什麼人!除了披著一張人皮,盡他媽的是混蛋畜生!”
“噓,小聲點!老弟,算哥哥我求你了,別這樣!惹出了事,你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是就把我給連累了,到時候到哪兒去伸冤啊!”
“哼!”陳伯康不置可否的向門外走去。陳為申無奈的搖搖頭跟了過去。
站在屋外的花園裏,兩個人抽著煙都沒說話。陳伯康是惡狠狠地看著燈火通明的房子,恨不得一把火把它給燒掉。陳為申是忐忑不安的看著他,害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對陳伯康的了解,他僅僅停留在學校期間,勤奮、聰明、有心計,有時候會很衝動,對政治不感興趣,不擅長男女交往,也聽同學間有流言說他很會說話,很會逗女孩子開心,至於是不是真的,至少他沒看到,包括在虹口中華大戲院的時候也沒看出來。
“老弟,哥哥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說看。”
“如果有機會,幫我一把。我真是身不由己啊,如果被老板知道了,我就死無葬生之地了,可憐我還有一家老小靠我養活啊。”
“你頻繁的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嗨,也是也不是!”
“哦,你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我……我……就是……就是……哎,我就直說了吧。這也是李士群的意思!他想讓我拉攏你為他所用,不能讓你被丁默邨給拉過去!”
陳伯康一愣,奇怪的看著他,“嗬嗬嗬,就這意思?難道你沒跟李士群說我和丁默邨之間的事?”
“怎麼可能沒說!正是因為說了,他才讓我和你接觸的。隻是我沒想到他和丁默邨之間也有矛盾,看起來還不小!”
“這倒是有點意思。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向老板報告?”
“這……老弟,你這就說笑了,雖說你我交往不深,可你的為人我是清楚的,隻要不是漢奸日本人,你是不會下死手的。我也是深知這一點才會對你老弟吐露真言啊。”
“你倒是對我挺了解的,可這樣還不夠!不想死就的幫著做些事,當然這也要以安全為主,我也不會強迫於你。”
“好!好!好!我就知道老弟是個信人,隻是不知你想知道哪些方麵的事,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力去做!”
“其實很簡單,第一,我聽說丁默邨和李士群組建了個什麼特工總部,我想知道他們的組織架構,負責人,以及其中的骨幹是那些人;第二,被他們抓了的我們的人有哪些人,現在怎麼樣了,那些人被殺了,那些人還活著;第三,我想知道他們的行動計劃,包括和日本人的,一定要詳細。怎麼樣,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