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孤獨的人(1 / 2)

五天過去了,陳伯康沒有聽到一點關於軍統上海站的消息,從陳為申處也沒得到訊息,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過分的緊張,以致產生了錯覺。

他有些疑惑不解,也有些悵然若失。那個76號的人為什麼沒有行動,難道陳明禮還沒有叛變投敵,讓自己貿然傳遞了錯誤的信息,以丁默邨和李士群的手段絕不會輕易放過,一定還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報,要不然就是放長線釣大魚。

而自己所報告的消息和上海站在這段時間裏沒有發生任何變故的情況,兩者一對比,上麵必然會對這個消息產生懷疑,從而放鬆警惕,也會對自己有所不滿。

一股遊離無助的感覺布滿了他的全身,想著陳為申告訴自己的情況,以及同他的交談內容,讓他對這個消息深信不疑,可是敵人也是非常狡猾的,這個時間內沒有采取行動必有目的,而上海站如果沒有趁此時間做相應準備,必會遭受大難。

危機就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猛然間,陳伯康感到自己竟然是非常的孤獨,有心事不能和人說,有想法不能和人談,有事情不能找人幫忙,有問題不能求人請教,做任何事情都靠自己,沒有人知道自己該做的事,想做的事,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個人。

猶如一條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非常之多,可沒有一個人能和自己說話,也沒有人理會自己,就像一個孤魂野鬼似得飄蕩在這幽暗陰靡的都市上空。

身邊的人不能說,親密的人也不能說,一切都埋藏在自己的心底,從去年到現在差不多一年了,內心事從沒對任何人交談過,對任何人也都是半真半假的說話。

“累!”“非常的累!”

這個累字壓得他在今天感到特別重,有種快呼吸不過來的感覺,呼吸急促,氣血上湧,想大聲的喊叫,又或者想要對著什麼一陣亂打亂踢,發泄自己心中的苦悶和痛苦。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在射擊場響起一陣連續不斷的槍聲,連續擊發的子彈把遠處的槍靶打得千瘡百孔。

“哢哢哢”,手槍在擊發完子彈後,它的撞針擊打著空槍的聲音。

“王探長,您的這個指標用完了。”

“完了?40發子彈這麼快就完了?你不會騙我吧,還是想吃我的差額?”

“哎喲,我的探長大人,我怎麼敢做這種事啊!如果做了,還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您也知道來這裏的人都是些人都是身居高位的,再差也是個探長,那是我惹得起的嗎?”

看著自己射擊後的靶子,聽著管理員的絮叨,揮揮手讓他走了。

陳伯康把自己的煩悶與苦惱,夾雜著怒火全都發泄在射擊的過程之中。他隻有在這一刻才能感受到全身心的放鬆,縱然是在縱情聲色的時候也沒有這樣來得痛快。

槍法在這段時間的練習下居然有了巨大的進步,百步穿楊不敢吹,一二十米的近距離射擊是槍槍不離靶心。自己的槍法自己心裏清楚,這種進步對他來說不外是一個驚喜,來上海這麼久了,像這樣有人提供子彈給自己練習的好事,那可見不到,就連日本人也做不到。

來這裏練習射擊的人很少,官職不夠不能進來,身份不夠也不能進來,即使如此的好事,來這裏的官員和探長還是很少,甚至可以說很難見得到人。

這樣的環境真是可遇不可求啊,對陳伯康來說猶如撿了個金元寶一樣開心。那些當官的和探長們沒來的原因陳伯康很清楚,絕大多數人整天都想著怎麼撈到更多的錢,用鑽到錢眼裏形容他們絕對不過分,比如劉長久這些人都是如此,誰還有心思來練習槍法,剩下的少數人如法波爾和薛井辛這些張廣和部門的一把手,不是因為工作忙事情多,就是成天忙著接見人和處理麻煩事。

這麼一來,可以說是便宜了陳伯康,讓他可以放開心神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同時讓自己找到一個可以發泄心情的地方。

從射擊場回到辦公室,陳伯康就接到薛井辛給他的任務,讓他到碼頭那邊去轉轉,查看有無異常,特別是布匹、大米等商品的來源。臨出門的時候,薛井辛有告誡他遇到事不要衝動,如果在碼頭遇到什麼難處理的事,要馬上打電話給他,不要擅自處理。

陳伯康覺得很奇怪,沒有多問,答應後就下樓了。到了停車場就開了一輛車從後門出去了,然後又慢慢的繞到前門,如此兜了一個圈才向碼頭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