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是怎麼了,這幾天沒精打采的,是不是與這什麼事了?”自從那天去過陳伯康家裏後,徐晏殊就再也沒直接叫他的姓名了。
陳伯康沒有想過問她原因,也僅僅從她對自己的態度能看出一些端倪,似乎還是沒死心,想來還是覺得自己的身份比陳曼麗的出身好。
似乎也應證了上海領先時髦的城市精神:隻要你沒結婚,我就有機會,就算你結了婚,我也要把你給搶過來。想想也是,陳伯康來上海這些時間聽說過,從報上也知道一些名流、名媛等等出名的人結婚離婚就像喝茶倒茶一樣輕鬆。
“沒什麼,就是這些天做什麼都沒精神,吃飯也不想吃,睡覺也睡不好。”
“切,騙誰呢!你不會是把精力都放在那方麵去了吧?那麼一個大美人還不得把你給掏空了?”
“哎哎哎,你說話注意點。你一個還沒結婚的女孩,怎麼說話一點遮攔都沒有,也不怕掉了自己的身份,讓人笑話你。”
“怎麼了!你做的還不讓人說了,心虛了吧?”
“你!……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你該幹嘛幹嘛去,不要在這給我添亂了”
“哼!”徐晏殊不滿的蹬著高跟鞋氣衝衝地走了。
陳伯康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現在的這個狀況,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不管跟人說話,還是做事提不起一點勁頭。
自從那天做了滅門的事情之後,當天晚上一回家就吐得個一塌糊塗,嚇得陳曼麗以為他得了什麼病,又時叫人放水洗澡,又是讓人倒水拿藥。
第二天早上,陳伯康一起床就感覺整個人渾身乏力,精神萎靡,吃飯也覺的如同嚼蠟,連話都不想說了。這情形讓陳曼麗緊張得不得了,對他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陳伯康隻是對她推脫說可能是沒休息好,過段時間就好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他的心裏卻明白得很,因為這一家三口死在他的手裏之後,那個男孩的的眼神就一直不停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就連睡覺也是如此。
在開始的時候,他想這也許是一種心理暗示,過些天就好了。可是接下來的三天仍就讓他頭痛不已,已經都影響到他的工作了。
陳伯康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擺脫這個情況,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治好,雖然目前情況還不嚴重,就怕以後影響自己的工作。
這兩天的報紙果然如他所預料,紛紛報道了關於一家三口被滅門的事件,其發生的過程,公共租界警務處沒有對外公布,讓各大報社臆想連篇的各種猜想都有。從日本人那邊聽說了,公共租界警務處副總監特別處處長赤木親之發話了,說是要加大對租界內的治安,嚴厲盤查各種有嫌疑的人。
在他的這個話說出來之後,被有心的記者去采訪警務處總監被否認了,說是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案件,雖然這個案件手段殘忍,場麵令人發指,也不會影響到租界警務處的正常工作。
連篇累牘的報道壓過了一般的政治案件,直到今天的報紙報到,據巡捕房的人透露,現場發現了一張照片,照片的內容是兩個日本軍官的殺人比賽,而這個照片的來源是日本的報紙《東京日日新聞》上麵的戰場報到。
這個新聞一出來,立刻引起軒然大波,各大報紙都各有看法。有的認為是民間義士做的,是為了報仇泄憤;有的認為是日本人自己做的,是為了借此為由進一步控製租界的權力;有的認為是國民政府的人做的,以此警告日本人膽敢對平民百姓不利,就會讓他們人人自危。
雖然各種聲音喧囂塵上,但更多的還是指向了國民政府執行的殺敵鋤奸的行為,因為在此之前很多案件都報道是他們做的。果不其然,租界當局向國民政府表達了抗議,認為這種手段太過殘忍,太沒有人性,沒有人道,他們絕不能認同這種行為,如果再有這種事發生,他們將禁止國民政府的相關活動,甚至不準他們進入租界。
陳伯康從報上看到這個消息,心中感到一陣驚慌,事件的發展沒有按照自己想象的那樣,與自己的初衷完全背離了。原本他已經轉移了注意力,也忘記了那個男孩,但這些報道和消息讓他的精神再次消沉了下去。
無力的感覺充斥著整個人,沒法控製輿論的走向,就連《大美晚報》也對這種行為大勢鞭撻,進行批判控訴。
陳伯康看著這些報道,心裏是越想越窩火,別人殺你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衝上去和他們去拚殺,現在有人這樣做了,你們到反過來罵自己人。雖然手段殘忍了些,可死的是日本人,關你們什麼事,他們是你們親人,還是祖宗,值得你們這樣替仇敵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