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萍走近滬西日軍憲兵隊的一刻,也許是心有感應,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正好看見陳伯康在不遠處向她喊叫。她朝他笑了一下,用手掠過擋在額頭上的頭發,毅然的向裏麵走去。
陳伯康又氣又傷心,猛烈的踢向汽車的輪胎,嘴裏‘啊啊’的大叫。他想不明白這個女人吃錯了什麼藥,為什麼不聽自己的勸告,難道以為憑借自己的美麗就可以打敗一切,真是荒唐至極,沒有受過專門特工訓練,怎麼可能經受住那些畜生的嚴刑酷法。
事已至此,回到巡捕房,仰天長歎一聲,陳伯康隻好暫時放下,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或者有用的法子,即使去求丁默邨、李士群也沒用。看到眼前桌上一堆的公文,全都是這個批示,那個簽字,越看心頭就越冒火,一把全都推到地下,說白了都是找他要錢的。
“錢啊,按潘漢園所說,三天之後就給自己,可是該怎麼去取這筆錢呢。哎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那不是正好給自己留的一條道嗎?”把手中的煙一扔,拿起電話撥打起來。
“您好,這裏是恒利紡織廠。請問您哪位?”
“嗬嗬嗬,張老板生意興隆啊,不知還記不記得我啊?”
“您是--,啊!您是王探長,不不,是王恩公。您有事找我?”
“別叫我什麼恩公,論年紀你比我還大呢!你我平輩相交即可。嗯,我找你是有點事,不知你是否有空啊?”
“有空!有空!你什麼時候方便,我什麼時候有空。”
“那好,我想馬上見你,你看什麼地方好一點。”
“馬上啊。那好,到我家裏去,怎麼樣?”
“沒問題,一個小時後見麵。”
掛斷電話,把大衣一披,又檢查了一下隨身槍械的陳伯康,大步走出辦公室。隻要看到他這副模樣的人,各種心思都有,但原因都明白,眼看就要過年了,不是為籌錢的事忙活,還能是什麼事。
一個小時後,張家大院。說是大院,其實就是一個獨立的花園洋房。這個房子處在公共租界所在地,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張成福沒有買在法租界。
“哎呀,是恩人來了,外麵冷別受涼了,快請進!”史大妹看到陳伯康的車開進來,就跑出房門笑著迎接他來了,身後跟著滿臉笑容的張琦齡。
“阿姨,別這樣稱呼我,這樣會讓我很難做啊,再說我這麼年輕,哪會這麼輕易受涼啊。”這次見張琦齡給他的第一感覺非常明顯,成熟了穩重了,也許經過家中的不幸,讓他迅速成長了吧。
“好好,不叫就不叫,即便不叫你也是我張家的恩人啊。”
被史大妹領進了屋裏,直接牽到客廳的正位坐下,又親自給他斟茶,嘴裏還不停的說著感激的話,說著說著眼中就流出淚水。
“姆媽,恩人來了,就別說那些傷心的話了,你去安排下廚房,今兒中午我陪恩公好好喝兩杯。”張琦齡在旁邊勸慰著。史大妹連聲應諾的站起身,邊擦淚邊走向廚房。
陳伯康端起茶喝了一口,“嗯,不錯!好茶!”。張琦齡笑著說:“恩公見笑,這就是一般的茶,算不得好茶。對這茶道,我是不懂的。”
“嗬嗬嗬,我也不懂茶道,你也不用慚愧。咱們誰也別笑話誰。”兩人一起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對了,恩公,”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伯康揮手打斷了。
“都跟你說了,別叫我恩公。咱們都是年輕人,還是平輩論交吧,這樣你我也好相處,否則我馬上就走人。”
“好!我聽你的。那我就把你當做我的親兄弟,稱呼你二弟可好?”
“好啊,我現在獨身一人,孤零零的,有個兄長倒是個好事。”
“那太好了!二弟,先前你在電話裏說有事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啊?隻要我能幫得上的,不管是要錢,要人,賣房子都一定幫你!”
陳伯康聽了這話,心裏真是高興啊,雖然不完全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可能說出賣房子的話,也不得不讓人不相信其中的可信度。
“嗬嗬嗬,兄長說笑了,那有這麼嚴重。隻不過是需要借用你的公司名頭和賬戶一用,既沒有你說的那些事,也不是找你詐錢來的。”
“借用名頭和賬戶?兄弟你的意思是……”
“嗬嗬嗬,你想到了就好辦,這方麵你是行家。實話跟你說吧,我有一筆款子要進來,但是又不能顯露出來,還不能讓人知道。為這事讓我頭疼的好幾天,已經好多天都沒回家了,真的是吃飯不香,睡覺不穩啊。”
“如果我沒猜錯,兄弟的這筆款子金額應該比較大,而且過手的人很少,同時還需要一個有利於隱蔽的渠道進出,我說的沒錯吧?”
“啊哈!不錯,兄長好厲害,僅憑我說的幾句話就能分析出來,厲害厲害!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