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清晨,陳伯康親自駕駛著龍叔的汽車,載著龍叔和他的兩個保鏢,停靠在霞飛路的學校路口旁邊,靜候陶琴薰的到來。
在車中等候的時候,龍叔輕聲的告訴陳伯康,昨晚,他以市政公司準備修馬路的名義,將幾輛推土車開到了環龍路,徹夜轟鳴,驚擾的沿線住戶叫苦不堪。同時內線報告說,兩個小男孩按照計劃叫嚷著睡不著覺,由姐姐陶琴熏向特務要求,送兩個弟弟到滬西的表姨媽家去住一夜,自己仍居住在家中,以免特務們疑心。同時,第二天讓他們的表姨媽將他們送到自己的煤球廠內等候,對外說由同學家的車送他們去上學。
而看護的特務向上級報告之後,得到同意,便開車把兩個男孩送走,並約定明天早上由其表姨媽送他們去上學,下午還是由家中的司機接他們回環龍路的家中居住。
陳伯康一點也不驚訝,心裏對這個隻有18歲的小女孩非常欣賞,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麵對特務能夠應對自如,心思靈巧,不慌不亂,真有點大將風度,難不成真是龍生龍鳳生鳳?
此時時間已是上學的時間,距離陶琴熏到學校的時間已經很近了。陳伯康開始留意周圍的環境,雖然昨天已經對這一帶專門作了安排,要他們留意76號的人,並阻攔他們的任何行動,但這並不能代表就一定會安全,自己能率先發現有跡象總比坐等報告要來的快。
五分鍾之後,陳伯康看了一下手表,距離上課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正是學生到校的高峰時間,便把手槍拔了出來放在自己腹部,又看了眼龍叔,見他依舊氣定神閑的穩坐著,根本不擔心會出現意外,才暫時放下緊張的心。
又過了五分鍾,他忽然看到一個女孩急匆匆的從校門出來,邊走邊左右觀看,仔細一看正是那個叫陶琴熏的女孩,立刻發動汽車,同時嘴裏低聲叫道:“準備開門。”說話的同時,他駕駛汽車向女孩迎麵開去。
當女孩來到路邊是,已經看到向她開來的汽車,臉上的欣喜之色表露無遺。陳伯康穩當的將車停到她的身前,後麵的保鏢在他停車前的一刹那已把車門打開。陶琴熏連忙將背腰一彎,躬身鑽進了車裏,一屁股就坐在了兩保鏢的中間。
“哐”的關車門的聲音響起時,陳伯康已經駕駛汽車奔馳著向西北而去,往下一個目的地接女孩的兩個弟弟。他透過後視鏡看了下,後麵沒有人跟蹤,心中安定了不少,對行動的成功性大為增加。
汽車很快開到了杜美路(今東湖路),在街道兩邊的人明顯多了起來,不是自己安排的人。陳伯康看了眼龍叔,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自己,神色仍然平靜如湖水,又看向那些人,三三兩兩的,走的走,坐的坐,都看向自己的車後,手都是放在腰間,或是兩手互相搭在一起,應該是龍叔的人,是他安排的殺手。
這時,陳伯康從後視鏡看到,坐在後麵的陶琴熏的臉上露出笑容,顯然她已明白這是在去接她的兩個弟弟了。
半個小時後,陳伯康開著車到了接人的煤球廠,到了廠門口也沒有停車,而是直接從前門開了進去。廠內早有兩輛等候多時而汽車,看到陳伯康的汽車之後,立刻發動了起來。陳伯康他們下了車換上另外一輛準備的汽車,其實是陳伯康自己的汽車。
陳伯康在下車時發現,那些工人神色很緊張,從他們潔淨的臉和雙手就能看出不是真正的煤場工人,顯然是龍叔為了預防意外而布置的槍手,不由得又看了眼龍叔,轉頭對陶琴熏笑了下,伸手到車窗外揮手示意開車。
陶琴熏在上車的時候看到兩個弟弟從兩輛車中笑著向自己揮手之後,臉上也充滿了笑容。上車後,各人的位置沒有變化,依然是陳伯康開車,龍叔坐副駕,後排中間座女孩,兩邊是保鏢,從煤球廠後門離去。
三個小孩三輛車,分頭按照計劃駛向十六鋪碼頭。這是整個計劃中最危險的部分,如果一路也沒有出現閃失,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三個人可以一起上船走人。要是被76號的人發現而追兵不止的話,一路槍戰,那時候隻能逃脫一個是一個了。
陳伯康駕駛著汽車,按照既定路線快速的行駛著,偶爾看一眼後視鏡,觀察是否有人跟蹤,看到陶琴熏有些緊張的神色,開口說句玩笑話,逗的她咯咯咯的直笑,緊張的心也放鬆下來。
一個小時後,陳伯康左轉右轉的駕駛著車到達了十六鋪碼頭,發現另外兩輛車還沒有到達,臉色有些嚴肅的看向龍叔。龍叔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搖搖頭,又點點頭。陳伯康明白,他這是要自己耐心的等候。
“龍叔,今天好像有些不正常啊。您看碼頭上的日本人似乎比前幾天要多啊,而且盤查的很嚴啊?”看到遠處碼頭一艘郵輪上客處,日本兵正在檢查上船的乘客,有些擔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