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過去了,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以前。工作恢複到以前,生活恢複到以前,就連身邊的女人也恢複到以前,唯一的改變是人不一樣了。
這兩天,陳伯康到霞飛路巡捕房公幹,坐的位子是以前的位置,不是坐在大班椅,而是坐在沙發上。用他的話來說,大班椅是給局長坐的,他不是局長,所以坐不得。話是這樣說,可實際上巡捕房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話事人。
這些天,胡雙成也不再隨意簽署任何文件了,全都要等陳伯康圈閱之後才簽字蓋章。以前胡雙成在巡捕房做的改動,大部分都改回去了。不管他心裏高興也好,憤怒也罷,陳伯康仍舊在表麵上對他客氣一番,這也是薛井辛對他的教導,得饒人處且饒人,隻要不危及到自身,不用太過多計較。
不過,還有件事讓陳伯康掛在心上,就是張懷安的事。按照時間,潘漢園作為上級應該對他有過指示,不知為何這人沒有來見自己,而且居然連巡捕房都沒來了,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身邊的事一旦梳理好了,一切皆順暢了,不管是內務事物,還是外部的案件,都處理的緊緊有條,有條不紊,接下來自然是輕鬆自如,手上有大把的時間供他自己安排。
“守業,今天陪我去看場電影吧?”
這是安洪霞打給他的電話,突如其來的要求,讓陳伯康有些措手不及。他今天在巡捕房處理公務,也沒什麼重要的事,那些什麼刺殺死亡之類的刑事案件,也都是做做表麵功夫,要想馬上抓到凶犯沒有幾個月的時間,甚至一年以上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
“怎麼今天突然想起要看電影了?還以為你會去跳舞,打牌呢?”
“我今天就不想去跳舞打牌了,就想去看電影了。你就說陪不陪我去吧?”
陳伯康被她的話給擠兌的一時不好說,兩人這段時間的關係越來越親近,也越來越微妙,就差相互間的表白了,以致有時候兩人說話,時常讓他有些遲鈍。對這個表白,他很清楚,也很模糊,工作是第一位,其他的是第二位。至於兩人之間有沒有更深的感情,他也說不清楚。
“那好,你在家等著我來接你,我們在家吃完飯就去大光明。”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陳伯康都覺得自己不能失去安洪霞,她是自己最好的,也是最有用的擋箭牌。
在金錢上、在物質上,在地位上,他都要極力的滿足她。自己的秘密金庫已交給了她,她也有權動用,開銷購買她喜歡的東西,隻有這個地位始終沒有得到落實,當然這也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回到家的時候,桌上已擺了四五個本幫菜。他伸手撚了一塊雞肉丟進嘴裏,匝吧幾下,含糊不清的說:“嗯,做的不錯,怎麼不像張姐做的菜啊?”
“哎呀,回來也不洗手就抓菜,也不怕得病!快去把手洗了!”安洪霞剛把他的外套掛好,看到他用手抓菜就推著他讓他洗手。
陳伯康笑嗬嗬的去洗手了,安洪霞得意地坐在座位上看著滿桌的菜,這是為他特意準備的,說來她也有很長時間沒動手做過菜了,今天也是小試身手了。
“來,先幹一杯。”
“這個酒有什麼講究嗎?”陳伯康端著酒杯看著她,才發現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頭發做了個時尚的燙頭,淡施薄粉,兩片柳葉眉,紅紅的嘴唇,兩眼特別的嫵媚,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妖豔,讓他怦然心動。
“為什麼要有講究?咱們倆多長時間沒這樣單獨在一起吃飯了,好像我記得從來就沒有過吧?就是有也是跟你一起出去,沒有像這樣的,難道不值得珍惜嗎?”
“對,對,值得珍惜!來,幹!”說著就跟她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難怪我說怎麼沒看見張姐,原來你提前讓她們出去了。”邊說邊夾著菜往嘴裏送。
“好吃嗎?”安洪霞見他吃得痛快,心裏很高興,不管怎麼說,現在的生活讓她很滿意,不為眼下的工作擔憂,也不為吃穿發愁。這樣的生活即使是在重慶,或者在其他軍統站也比不上。
“好吃!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那以後我可就有口福了。別光看著我,你也吃啊,我一個人哪吃得完?”說著給她夾了一塊雞腿放在碗裏。
“好,我吃!”
“對了,那個小妮子怎麼樣了,這幾天我都沒怎麼注意到她?”
“她呀,最近跑胡玉山那裏特別多,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要不等她回來,你問問,看看她是怎麼個意思?”
“難道她害怕我會害了胡玉山?”
“這個不好說,她也沒跟我提起過。”
“如果是這樣,倒還真的要給她找點事做做才行啊。”
“你真的想要放她出去?”
“不放怎麼行,重慶那邊搞不好又要換人了,到時候怎麼辦?吃苦受罪的還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