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天過去了,緊跟著又過去了五天,時間已進入三月下旬了。天氣逐漸開始暖和起來,人們身上的衣物逐漸的在減少,也逐漸的興奮起來,身上的累贅減少,輕鬆的感覺帶來了戶外活動的欲望,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到郊外或茶館、或舞廳、或看電影,縱然是在這悲天憫人的時節,依舊能感受到人們對生活的熱愛。
此時的陳伯康沒有半點心思看這些人,一心的盯著憲兵隊的大門,等候南造雲子的出現。說來也怪,今天是自己盯梢的第五天,南造雲子一次都沒有離開過憲兵隊特高課。他心中對此非常的煩惱,不知道是自己暴露了,還是說真的就這麼碰巧。
正當他躲在角落裏抽煙解悶的時候,猛然看到有兩輛轎車從憲兵隊裏出來,心中一喜,深呼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心情,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向自己借的車走去。
上了車,發現南造雲子的車已經是離很遠了,連忙驅動汽車趕了上去。行駛出沒多遠,又發現南造雲子所在的車輛速度慢了下來,急忙控製住自己的車速,等兩輛汽車的距離接近的時候,南造雲子的車竟然停了下來。
“媽的,真他媽狡猾!”陳伯康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腳上一踩製動,方向盤一轉,騎車輕飄飄的就超了過去。
原來,南造雲子的車停在前麵的十字路口處,四方的汽車不多,唯獨黃包車和行人多。如果有盯梢的車,根本就不可能停在附近,負責直接就暴露了自己,隻能直接超過去,在遠離其視線的地方停車。
陳伯康超過去之後,在前麵的路口的一條巷弄裏停下。下了車,站在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向南造雲子的汽車看去。過了幾分鍾,那輛車忽然啟動了,一個轉彎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心中一急,連忙轉身跑回汽車,掛擋倒車,卻被黃包車和人流所擋,急的他一個勁的猛按喇叭。
等他把車開出來之後,再也看不到男輛車的影子了。強壓住心頭怒火,緩慢的沿著那輛車所走的方向前行,希望能找到一點蹤影。
“吱”的一聲,他猛的踩住了製動,憤怒的在方向盤上猛擊一掌,嘴裏罵道:“真他媽的草蛋!”
剛才就在他左右掃視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路況,突然一個女人出現在前麵,在這一刻,他心知這一次的跟蹤泡湯了。
他臉色鐵青的下了車,邁開大步走到車頭前,剛想罵兩句,一下就愣住了。隻見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女人,臉色驚慌的朝著他跑過來,嘴裏叫著有人搶劫。
心頭的怒火更是大盛,順著女人所指方向望去,前方二十幾米的地方,有三個癟三圍在一起看向自己這邊。想也沒想,大步就向那三個癟三走去,下一刻的景象讓他停住了腳步。那三個癟三突然轉身就跑,讓他措手不及,等他想要跟上去的時候,早已沒了蹤影。
懊惱的他回過身向自己的汽車走去,發現那個女人也已離去,隻能看到她的背影漸漸遠離自己的視線。但女人的身材卻牢牢的記在他的心裏,細小圓滾,修長渾圓,給人一個妖豔的感覺,唯一記不清的卻是她的眉目,隻記得是個瓜子臉,很文靜溫婉。
陳伯康的心裏說不出今天這次是沮喪,還是幸運,跟丟了人是沮喪,碰見了一個美女是幸運,這種滋味酸甜苦攪在一起,嚼在嘴裏不知怎麼形容。
重新啟動汽車之後,掉頭向巡捕房駛去,隻有那裏才能讓他能安靜地思考,其他的地方隻會覺得不安全,怕引起別人的懷疑。
一個小時後,他坐在辦公室,翹著腿,閉目回想。跟蹤南造雲子是怎麼跟丟的,停下汽車觀察有無跟蹤的人,停車的地點在路口,這說明這個日本特務熟悉地形,選擇的停車地方是特意選過的。如果有跟蹤的車,隻有馬上停下或者超過去,沒有其他的路可選,有無跟蹤一目了然。
“自己應該沒暴露,就是說她沒有發現自己在跟蹤他,這個車牌是特意換過的,也認不出來,而且自己是化過妝的,還戴了眼鏡,不會被認出的。”
他鬆了一口氣,隻要能繼續跟蹤她,那就還有成功的可能。想到這裏,又突然想起那個美麗的背影,勾起了他無限的遐想,居然有想要再見她一麵的想法。他很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這可是來上海之後,麵對異性從來沒有過的。
“有親切感。”這時陳伯康反複思索之後得出的結論,“希望還有緣分再次見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