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計劃交上去了?”
五月底的一個夜裏,兩人像平時一樣躺在床上,等著睡意上來,慢慢的靜靜的睡去。也許是心情沉重,也許是毫無睡意,兩個都沒有睡著。
“嗯,交了。”陳伯康知道她為什麼會問,也清楚她這樣問的目的何在。
“覺得希望大嗎?”
“通過沒問題。”
他充滿自信的回答讓她偏過頭看著他,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合上了,兩隻又大又黑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閃一合的,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在這點上沒有問題。”
“既然你這麼肯定,我肯定相信你啦。”
“嘿嘿,謝謝了。”
“你是我男人,有什麼可謝的。”
聽她稱呼自己是她男人,陳伯康沒有接口,反而長虛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要我說出來嗎?”
“隨你吧。”
看他不冷不熱的說話,她也不生氣,這段時間來,他一直沒碰過她,始終保持著距離,就是怕弄得不上不下,大家都難受,還搞的一肚子氣沒處放。
她側身起來,慢慢的移到他身邊,輕輕地伏在他身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一手自然伸長搭在他身上,一手放在他的臉上輕輕來回的撫摸。
看著他頭的方向,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手在他的嘴唇上下摸索,感受胡須的堅硬,刺手。聽著他的心跳沒有變快,他的呼吸聲也很平和,就在這一刻,她覺得兩個人是融合在一起的,沒有彼此之分。
“其實,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你是這麼認為的?”
“當然!你有多優秀,恐怕就是老板也沒有我清楚。”
“你這麼自信?”
“不是我自信,是事實。”
“可你說了不算。”
“那也不能否定事實。”
“謝謝你這麼誇我。就算我想去,也需要陳恭澍同意,這你是清楚的,除非老板指名要我參與,不然誰說了都沒用。”
“嗨,你就不能裝回糊塗,想得這麼明白,心氣不順,吃苦受罪的還不是你自己,用得著這樣折騰自己嗎,還不如安安心心的等待。”
“話是這麼說,可你就沒聽說過他們對我這個小字輩很不滿意,別說是他們,就是你何嚐又將我看在眼裏。”
“你怎麼還提以前的事,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肚子也被你弄大了,怎麼還不相信我?”
“我沒說不相信你,不管這樣還是那樣,在咱們軍統內,按資排輩是規矩,沒有誰能逃得掉,沒有誰能例外,即便老板大力培養的人。”
“你倒是調查的很清楚,難道你很想上進?可你一直都不願意啊?如果你願意,我想老板一定會把你調到他身邊去的,像你這樣頭腦靈活,身手又好,有主見,有膽識,還年輕,是個全方位貼身隨從的不二人選。”
“你這是在諷刺我吧?”
“怎麼是諷刺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死你了。跟在老板身邊的人都是有大作為的,你不知道?你的沈新沈教官就是這樣的。”
“沈教官?”
“當然,當初他十八歲的時候就被老板看中,一段時間後,讓他當了組長,有一次他親手處死一個叛徒,被老板知道了,對他大肆表揚,跟著就一路青雲了。”
“嗬嗬,原來沈教官還有這樣一段不凡的經曆,羨煞人了。”
“你也可以啊,就看你願不願意。”
“怎麼覺得你今晚上一直在慫恿我啊?”
“這是好事啊!齊家治國平天下,你作為一個男人,還有一身的本事,我是你的女人,當然要為你考慮了。你在老板眼裏是青眼有加,隻要你提出來要求回去,老板一定會讓你撤出去的。回去之後,老板一定會對你大力栽培,過段時日,你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突然間,陳伯康覺得安洪霞變了,對官位變得渴望起來,不再是蹲在學校當教官的人了,而是有了一種欲望,是對權力的欲望。
“你怎麼會這麼關心,有意義嗎?”
“如果你一直都這樣,還不如回去,那又有什麼不好,總好過你天天這樣折磨自己,而且你回去之後,上有老板教官幫你,中間有同學,你身後還有我,怎麼樣也能闖出一番天地來。你別說不信啊,你單槍匹馬在上海都能呼風喚雨了,回去了反倒一事無成,說出去誰會相信。”
“你就這麼看好我?”
“你是我男人,你好了,我才會好,我們的孩子也才會好。”
原來是這樣,雖然他沒有什麼男尊女卑的思想,崇尚男女平等,聽了她的話才明白,是想把自己拉出去,遠離這個圈子。以自己的身份和眾多的關係,想上位,或者撈一個有油水的位置,也許還真不算什麼難事,不說坐擁金山銀山,富比四海,一個富家翁絕對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