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康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站在後麵,心裏對他們這套假仁假義的做作,實在是看不慣。明明是跟對方視若水火,偏偏表現得像請兄弟一般熱情,惡心至極。
“盧署長,這次來,兄弟確實是為了公務。守業!還不快來見過盧署長!”
“盧署長,卑職王守業,今後還請多多指教。”陳伯康聽到李士群裝腔作勢的叫喊,上前兩步向盧英敬禮。
“李主任,請問這位就是汪主席親自任命的王守業王副署長?”
“正是,通知你已經是收到了,別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今後還請多多關照我這位小兄弟。”
“那裏!那裏!王副署長年輕有為,能得到汪主席的賞識,今後可謂是前程遠大啊,哪裏還需要我來做什麼啊,希望今後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王副署長能多多包涵。”
“不敢,不敢,盧署長正是龍騰虎躍的年紀,正所謂老當益壯,大力發揚龍馬精神的時候,怎麼會做錯呢。這做錯事的人都是不能領會上級的意圖,才會做錯事的。我呢,年紀輕,經驗少,肯定會犯錯的,所以呢,今後還得請盧署長多多關照才是。”
說著,陳伯康上前兩手緊緊握住盧英的手,使勁的上下搖著。他的這一動作,把盧英給弄糊塗了。說的話是麵子話,說自己老當益壯,自己有這麼老嗎?是借著話罵自己才是,可後麵說的話就有意思了,明顯是在下台階,有點自相矛盾的意思。
最讓他糊塗的是,他使勁的握自己的手,力量很足,不像是在敷衍自己的,似乎還帶有其他意思。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汪精衛、陳公博這是在給自己唱哪一出戲呢?”
盧英知道自己現在處境不好,如果不是有日本人在背後死撐自己,這個署長的位置早就換人了,可是這樣的情況能維持多久呢。盧英自己也不知道,當一天是一天,大不了把鋪蓋一卷回家,省得受這閑氣。
“好說,好說。李主任,王副署長,請樓上坐坐,待會到東亞飯店吃個飯,算是給王老弟接風洗塵了。哎,李主任,今天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這頓飯還真就不好辦了。”
“好好好,既然盧署長盛情難卻,兄弟我卻之不恭了,那就叨擾一頓了。改天,兄弟我擺一桌回請老兄,到時候可要賞光啊!”
“一定,一定,兄弟我到時候一定準時到!”
跟隨進了盧英的辦公室,落座,沏茶,敬煙,陳伯康顯的落落大方,根本沒有什麼受寵若驚,或者戰戰兢兢的樣子,讓盧英暗暗稱奇。原以為他就是那個官員的公子哥來鍍鍍金的,沒想到就是法租界霞飛路巡捕房的那人,從見麵到現在,他給自己一種蔚然自得的感覺,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算什麼。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陳伯康確實是表現自然,對盧英的辦公室以及擺設,還有什麼其他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好奇,跟自己的辦公室相比,也沒有什麼覺得了不得的地方。
暗地裏,卻在盤算,現在汪精衛的意圖很明顯,就是一箭三雕,既把自己給籠絡了,又幫了陳公博,還拆了盧英的台。老謀深算,一出手果然不凡。
從現在看,盧英表麵上和和氣氣,熱情似火,但能從他奸詐的眼睛裏看的出來,他很不高興,可沒辦法,這是汪主席的任命,沒人能駁回,而且對自己的到來充滿了戒心。
“無所謂了,反正自己來這裏的機會很少,就是有,也可以借口說自己在巡捕房有事,脫不開身。他們拿自己沒辦法,也不怕他們在背後搗鬼,想在背後拱自己,那也得看看有沒有這份膽量,自己的背後可是汪精衛!”
吃完飯,三人出門,盧英跟李士群上了一輛,盧英悄悄地問李士群這個王守業的事。李士群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告誡他,別往他身上扣盆子,到時候吃虧的是他盧英自己。陳伯康上了自己的車,跟在後麵一起會警察署就。
盧英眨巴著眼睛,似乎不相信李士群說的話,什麼叫吃虧的是自己,什麼都還沒開始,自己怎麼就吃虧了。
李士群也不想多跟他說什麼,到了一聲再會,自顧自的坐上車就走了,丟下盧英一個人傻站在那裏看著他遠去的車影。陳伯康沒去想那麼多,認為隻要自己少去,甚至不去,都不會有自己的事。
跟盧英說了一會兒話,自然有人把給他的辦公室,汽車都給安排好了,然後借口自己有事,跟盧英道了別,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身影,上了一輛道奇轎車,跟他是背道而行的,連忙掉過頭,慢慢的掉在後麵跟蹤這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