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伯康離去之後,李士群與南造雲子見了麵。兩人並沒有過多的寒暄,而是直接進入正題。
“雲子課長,這件事做的可不好,連我都被你牽累進去了。”
“是嗎,他找你了,說了什麼,不會是訴苦吧。”
“他會嗎?你也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大家好好的做事,也省的每天圍著這點破事轉,淘神費力的。”
“哼,昨晚你也聽了,你就沒點什麼話告訴我的?”
“那不就很正常的嘛,男女之間還能有什麼?”李士群非常反感這女人,這種話題也能當著麵來說,真沒廉恥!更何況昨晚,這兩個男女做得很正常,聲音也很正常,不是假象,而且窗外還有她的人守著,居然還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李主任,別生氣嘛。說點這些話題,以咱們倆之間的交情,不用那麼見外吧。如果你對他很信任,相信他跟重慶、共黨無關,也就不用帶著你的小姨子沈小姐來了,我沒說錯吧。”
“是,你是沒說錯,可你沒看見我已經讓她回去了嗎?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是,我也知道。”
“不,雲子小姐,你是氣憤,想報複,對吧?可是你這樣做太過分了,往大了說,這是拿國家公器為個人服務,往小了說,是為了泄私人恩怨。對我李士群來說,這不算個事,但不能做得過分,過分了,下麵的人就不好管了。”
李士群說完把一個小鐵片樣的東西,往桌上一放,站起來說:“雲子小姐,方法有很多,但這種方法不值得,還會敗壞名聲,你認為這樣做有益嗎?”
南造雲子坐著沒動,兩隻手一會兒抓緊,一會兒鬆開,臉色也特別的不善,看到李士群早已不在,猛地一拍桌子,惡狠狠的叫道:“王守業,我跟你誓不罷休!”
忽忽數日,陳伯康和虞晚晴在西湖度過了悠閑的時光,每天不是漫步和劃船,就是鑽到大街小巷裏尋找好吃的,不知不覺間兩人的協同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給外人的印象是,兩人非常的適應這種氛圍,也非常灑脫自然了。
房間裏的竊聽器莫名其妙的不在了,虞晚晴覺得很奇怪,發現陳伯康對此表現的一點都不關心,也一點都不在乎,心裏懷疑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事,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事。
但她不好開口問,因為自從那天晚上之後,陳伯康不是躲著她,回避她,就是答非所問,一味地遷就和不說話。
她能感受到他的內心糾葛,還有混亂。對於自己能感受到他的想法,讓虞晚晴深感詫異。兩人之間的交往僅限於工作,關於思想上的交流雖然有,可從來就沒有過完整的,不是半途而廢,就是互相爭執。
對兩人之間的問題,思想矛盾的衝突,她是做過分析的,對他的觀點,他的看法,言論邏輯,都想過好幾遍。得出的結論是,他懂得和理解共產主義,也向往之,對共產黨的宗旨是同意的。
問題也隨之出來了,就是對黨內領導的政策和思想的不認同。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他信奉自由之思想,獨立之精神。他認為他是個人,可以為一個主義,一個理想奉獻自己的力量,但絕不會放棄作為一個人的存在!
他的這個想法,如果是一個黨員,在黨內是一定會受到批評的,甚至會被作為叛黨,或者什麼托派的人員被清洗。
虞晚晴很痛苦,這是一個優秀的人,一個愛國的人,有著豐富地下工作的經曆,位置特殊的人。如果自己把他介紹入黨,會不會害了他。也許上級會說,通過黨來改造他,讓他認識自己的缺點。在她看來,這就是笑話。
他是一個經曆過生死,成為了一個有堅定信念的人,不是這麼容易就屈服的,甚至會以命相搏來抗爭。威逼利誘對他是沒有用的,高官厚祿看的非常淡泊。他是一個純粹的人,純粹的愛國的人,可能會成為一個堅定信仰的人,但不會閉住自己的嘴。
她自己是經曆過黨內多次鬥爭的人,像他這樣的人是無法生存下去的,隻會白白地被無情的清洗掉。虞晚晴第一次感到無力,對一個人有這樣的認識。
這些天,他陪著自己遊湖賞景,四處品嚐,悠哉悠哉,好不逍遙快活。自己除了在參加革命以前,享受過這樣的時光,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生活了。這是為了寬他的心,讓他不要背上這個包袱,能安心的繼續工作。
從他陪自己的心態來看,一切都不重要,隻要讓自己開心就好,隻要自己提了要求,他就會盡可能地滿足。這反讓虞晚晴更加的擔心,因為他沒有對自己提任何的要求,也沒讓自己做任何事,表明他把一切都壓在內心裏,不讓外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