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委屈
滬西,公共租界一側。
一間空曠的廠房,周未除了茂盛的雜草,沒有人煙,樹木,荒涼,破敗,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寂靜,廠房內沒有任何光線,黑壓壓的顯得異常沉悶,
陳伯康驅車來到這裏,下了車健步來到倉庫裏,靠在牆邊默默地抽著煙。他來到這裏,是接到虞晚晴轉交給他的一封信,信上說讓他到這裏等候,說是老潘要見他。問什麼事需要到那裏見麵,被告知說是有緊急事情隻能麵談,到時候他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煙抽完了,隨手扔在地上,陳伯康顯得有些煩躁不安,站起來用腳狠狠的踩在煙蒂上,然後又來回走了幾步,猜想著是不是潘漢園讓自己來見麵,按理是不應該,兩人之間已經很默契了,彼此知道相互間的信任不再像以前了,也用不著找自己,純粹是浪費時間。
“是伯康嗎?”黑暗中一個男中音突然想起。
“是我。”他用沉悶的聲音回答道,聽到聲音判斷,他知道來的人是潘漢園。等他走近後,又輕聲問道:“為什麼想著突然要我來見麵,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咱們見麵是很危險的事?連我也不能肯定有沒有人跟蹤我,更不敢保證沒被懷疑。”
“你說的我都清楚,但是我不得不跟你見麵。”他的聲音很平和,很淡定,也沒有一點焦急的意思。
“到底為了什麼事,非的要跟我見麵。”他有些不耐,對這次見麵從內心來說很不情願,很排斥的。
“其實,你應該很清楚的,找你是為了什麼事。”
“你是說見汪精衛的事?”他冷聲的回答,帶著一絲的不屑。
“是這個事。”他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仍然很冷靜地說著。
陳伯康沒有再問他,而是抽起了煙,他的心裏麵對這件事一直都非常的憤怒。自從回來之後,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伯康,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可我也是被迫的啊!”
“是啊,還是被我親自開車押送你去見汪精衛的,真是天大的被迫!哼!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既幫不了你,也不能為你做什麼,說了也是白說。”麵對他的解釋,他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不!你能幫我的。”
“怎麼幫?”
“你可以幫我作證!”
“作證?做什麼證!說你沒有見過汪精衛,還是說你被綁架了?”他很驚訝,不敢相信他竟然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伯康,你可以幫我,證明我沒有跟汪精衛做交易。”他仍然耐心的向他解釋,沒有一點激動的情緒,也沒有任何靠近自己的舉動。
“老潘,你這話是要準備說給誰聽啊,給我還是給其他人?你可是一個老情報人員了,幹這行幹了多少年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會不知道吧。見汪精衛這麼大的事,你說說你們上麵的人不知道,不清楚?就隨便敢擅自做主?
即使像你說的那樣,你是被迫的,在緊急特殊情況之下,就算沒有機會,沒有條件,不能向上彙報這件事,可在事情過後,也不向上級彙報嗎?憑借以你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誰會相信?”
“我....”
“別說了,就算說得再多,也是沒有用的。其實,隻要你仔細想想也清楚,就算我出麵替你證明,能靠什麼,是靠我這張臉,還是靠我的這個身份,隨便說?或者是憑我張開嘴,紅口白牙的隨便說?我不害怕死,但我怕被冤枉死!這樣的結果,你們也許能接受,可我接受不了!”說完將煙蒂,噗的一下,劃過一道紅亮的弧線,遠遠地落在了遠處。
“伯康,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人,不怕死,可是我們能留條後路,還是要準備準備的,以備不時之需啊。我也知道,幹我們這行的沒有一個好下場,就算是這樣的結果,也要自己盡力去做才知道啊。”
“老潘,你到底在怕什麼?是怕以後奪取了天下,斬草除根?”他有些疑惑的看著,不解的問道。
“伯康,你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搞情報工作的,如果要把每件事都要說清楚,要對自己的組織和黨有個交代的。如果不說清楚,那就是自身是有汙點的,甚至會被黨的紀律處罰的。我不是怕這個,而是不想自己有這樣的汙點。那天我見汪精衛的事情,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怎麼解釋,將來都一定要說清楚的,否則會出事的,是大事!如果僅僅是我一個人的事,也不用擔心害怕,可是,萬一牽連到其他人,就會影響到很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