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康心中一陣激動,用手撫摸著包裹,想著教官還是沒有忘記自己,還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而且是不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不要因此而絕望。
“沈處長還讓我給你帶句話。”
“是嗎?什麼話?”他緊張的看著周陽浩問道。
“安心。”
“嗯?”陳伯康睜大眼看著他,“沒了?就這兩個字?”
“是的。”周陽浩一屁股坐到他對麵,遞給他一支煙,又點了一支煙抽上,“老弟,我可真是羨慕你。按理說到了這地步,誰都不敢也不會再理你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替你求情,有多少人向老板提議,向老板指名要你這人。”
“是嗎?還有這些事啊。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嗯,看來還得多謝謝你老兄的幫忙,不然他們怎麼會知道我的事。”
周陽浩聽得心裏很受用,美滋滋的,這個人情不管怎麼說都扣在他的頭上了,也清楚這小子是故意這樣說的。還覺得這小子還真是個人物,明知道不是自己做的事,還偏偏把人情功勞算在自己頭上。
“老弟,以後在這裏,你可以隨便一點,放心,沒有人會說什麼閑話的,更不會有人在背後打你小報告的。”
“老兄,你這的夥食太差了,要不然你弄點肉和調料,再弄點蔬菜什麼的,讓我自己下廚,改善一下夥食,算是打點牙祭。”打開包裹,看到裏麵除了衣物,還有五十塊銀元。
周陽浩沒想到這小子別的要求沒提,提的卻是這麼一個不是要求的要求,當即非常痛快地答應了。
自己下廚,自娛自樂。這是陳伯康想到對孤獨的應對法子,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暫時忘掉,不愉快的痛苦,讓他惆悵的煩惱,讓他歡樂的回憶。也隻有這樣,自己才能不會垮掉。
傍晚,當下工回來的犯人一個個排著隊打飯,忽然,一股濃鬱的香味傳了過來,聞到了讓人口水直咽的味道,是肉的香味,還有菜的香味。
那些打了飯的人順著香味尋過去,卻看到陳伯康一個人在廚房裏正揮著鍋鏟,上下翻飛的炒著菜。這一幕讓那些犯人們全都傻眼了,居然會讓他下廚房,且對他的行為也很驚訝,這個年輕人還會炒得一手好菜,聞著味道還是能判斷,不比自己以前在館子裏吃的差。
陳伯康也不跟這些人說話,這是忌諱,是不能違反的,也抱定了你們不上前來開口要,自己絕不搭話的想法。當菜端上桌子,還沒等他動筷子,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了,是周陽浩!隻見他嬉皮笑臉的跟他打了個招呼,手上舉著一瓶酒,示意自己是來跟他一起吃飯。
“老弟,好手藝,老遠就聞到香味了。添雙筷子,不會不高興吧。”
“那裏,那裏,你這麼說可是客氣了。能來就是看得起我,高興都來不及呢。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你同意我下廚,還不知道這手藝會不會荒廢了呢。”
剛把碗筷擺放好,小蘿卜頭端著碗竄過來,“叔叔,我能不能吃一點啊?”
這一聲把所有人都驚住了,不管是周陽浩,還是犯人、獄卒。小孩的媽媽慌忙走過來,一把拉著小孩就要離開。
“慢著,”陳伯康一點也不在意,笑著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更何況他還是小娃娃。”說著端起桌上盛著回鍋肉的碗,往小孩的碗裏趕了七八片肉。其他犯人見狀神情各異,卻沒有人敢上前。
周陽浩笑著指著他說:“你小子還是那個臭德行,心善是好事,可也要分地方啊。我看你啊,就是到死也改不了嘍。”
“有什麼可改的,惻隱之心人盡有之,更何況我和他還是同在一個監獄裏的難兄難弟,誰又能說我什麼?再說他還是個孩子,有什麼可怕的?。”
周圍的人一聽全都忍不住了,有笑出聲的,有直接噴飯的,有捂嘴笑的,有扭頭偷笑的,都覺得他稱呼一個小娃娃為難兄難弟,實在是太滑稽了,就連孩子的媽媽也忍俊不已。
周陽浩知道他的性格,對他的話也無可厚非,給他倒滿酒,端起來正準備說話,旁邊傳來一個人說話。
“有這麼好的菜,不知道我能不能上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