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是他的天敵。
話筒那邊,二愣子的嗓門特別大,吼得林木深不得不拉開了耳朵與手機的距離:“出來啊,整天窩在家裏,當宅男啊。”
往常,林木深都會直接掛電話,順便捎上一句:“等著。”
手指,握著手機,微微地彎曲,他抬起頭,看向仍舊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嘴抿了抿,回道:“等著。”
搞笑。
他為何要去考慮別人。
即時,衝了個熱水澡,等林木深收拾一通出來之後,他並沒在客廳裏發現蘇言柒的身影。
撇了撇嘴,食指裏套著車鑰匙,左右搖了搖,走至玄關,坐在換鞋凳上正要換上,便聽見一旁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很細微。
但,他聽見了。
習慣性地抬起頭,他望著站在不遠處的蘇言柒,見她不解地望著他,第一次婆媽地解釋:“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回來,早點睡。”
早點睡。
這句話,要讓二愣子聽見,肯定會笑他三天三夜。
他林木深,從來不是個稀罕女人的玩意兒。
啪的一聲,門在眼前闔上。
蘇言柒皺了皺眉,在一旁抽出一張抽紙,擦了擦剛洗過的手,摘下身上的圍裙。
這個公寓,似乎又安靜了。
電視機裏,某個帶著黃色字樣的電視台的娛樂主持人依舊在嘮叨著熟悉的那句招牌詞,幾個年歲相仿的大人小孩,七零八零的一族,熱熱鬧鬧,吵得歡笑。
她沒有看,伸手摁掉開關。
將客廳裏留下一盞小小的壁燈,照亮玄關的一縷光亮,她轉過身,繞過長長的走廊,走進屬於她的房間。
房間並不大,但對於她而言,綽綽有餘。
淺藍色的格調,清新而明朗,一張鐵藝的床貼著牆壁擺放,有一大摞的蕾絲掛下純白的格調。
在窗台下,擺著一張乳白色的書桌,有著歐式雕花的小情調。
她坐在椅子上,從一旁的抽屜裏取出一份報紙,這是她今天出門買菜時,順路在報刊亭買的報紙。
整張的頁麵,大部分都是介紹招聘的事宜。
她想過了。
如果真要過出個自己的生活,一切都要靠自己,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在這裏住,她明白是林木深在同情她。
而,如果她將這份同情當做盛情,這樣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她拿出一根紅筆,在翻開的招聘版塊上,一一審視每一個招聘訊息。
但,適合她的,卻微乎其微。
在韓家,她的學習得到了充分的保障,母親從接過她的那一天起,就給她安排了那個城市最好的學校。
從初中,到高中,條件與檔次都是極高的。
但。
她沒有讀大學,誌願書來的那一天,她不在家,而是在奢華的教堂裏,站在神父的麵前,聽著那一些出乎她的意料的句子和字眼。
她結婚了。
也失去了讀大學的機會,韓母不答應,他也不答應。
她的思想,誰又會真正地去替她思考一下,遷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