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幾步,直到走出茶餐廳。
韓訾墨都沒有再追出來過,陰冷的風在耳邊呼呼地刮過,蘇言柒拉了拉黑色大衣的紐扣,將下頜貼著柔軟而棉細的布料,靜默地走至路邊。
伸手正要攔下一輛朝她駛來的出租車,而手腕卻在那一刹那被人從身後一把握住,那冰涼的觸感仿佛滲透進了她的皮膚之中,緊緊的,開始蔓延開來。
她不用回頭,也能夠知道是誰。
人的習慣,的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就像一股毒,深深地埋入你的記憶之中,直到你的每一個感官都能夠熟練地將它對號入座。
輕而易舉。
毫無差別。
他真的決定要這麼糾纏了麼?
她真的決定了要推開他,拒他於千裏之外麼?
他們真的要一個緊追不舍,一個步步退讓麼?
嗬。
這個世界上,對於感情,從來就沒有確定的答案,有些時候,人所作出的決定,總會拐了許多的溝溝坎坎,到了最後,選擇的,也許不是最喜歡的,也許不是最適合自己的。
但,這就是現實,不可以反悔的現實。
根據你的決定,一點一點改變,即使走錯了,也必須堅持不懈地走下去,不許回頭。
“韓訾墨,你還有事麼?”她笑得清澈,在夜風之中,繾綣的發絲彎彎地卷起,露出一抹優美而淡雅的弧度,貼在白皙的臉頰之上,“我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懂。”
纖細的手臂,愈加的纖細了。
韓訾墨皺著英挺的劍眉,一雙鳳眸在冷風之中,卻更蒙上了一層深邃的麵紗,凝視著她的一言一語,並未開口。
隻是,修長的大掌卻漸漸地放鬆了,貼著她的手腕,放輕了力道。
從小到大,他很少做過父母不喜歡的事,也從未做過多少失敗的事情。
但,他已經不止一次不想回憶起過去的三年,更不想回憶起,她簽下離婚協議的那一幕。
她走得很堅決。
也沒有回頭一次,他在想,或許,或許如果當時她回頭了,也許所有的事情會是另一番的景象。
人,是個要麵子的生物,所謂的智商高,卻在有時候顯得如此的阻礙。
但,做出的決定,永遠沒有辦法重新抹去,再來一次。
她就像是一塊黑巧克力,明明他最開始時,並不喜歡她的苦澀,甚至有一些厭惡,但在彼此的推拒之間,他卻忘記了。
她早已在一點一滴之中,消融在他的生命之中。
摻和在他的喜怒哀樂之中,摻和在他的人生之中,甩不掉,反而更加深入骨髓。
將榮若曦送回家,他飛車回到這裏。
連他自己也無法置信,隻是,當他隔著玻璃門,清晰地看見她的背影時,那一刻他心中的悸動與愉悅是無法掩埋的。
而,隨之一起翻騰的,又豈止隻是這樣一種簡單的情愫呢。
她很抗拒他。
他看得出,她對他到了一種深層的厭惡,與三年前的她截然不同,甚至她並不想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