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內斂。
一如他的個性,卻帶著十分的魄力。
送到了醫院裏,這個城市的天早已陷入迷蒙之中。
夜色涼得很,尤其在深冬。
蘇言柒被安排在一間單獨的房間裏,這裏幹淨整潔,擺設亦是簡約而不簡單。
對於她而言,早已習慣,換一句話說,是對他的習性早已熟知。
他是個從生來便過著尊貴生活的公子哥,走到哪兒都是最高的待遇,連醫院裏也無例外。
被他從車內打橫一直抱到醫生的辦公室裏,一腳踹開門的巨大聲響還是驚擾了這家離家最近的小醫院。
這是她的堅持。
一個女人,總會在一些微小的事情上傻傻地較真,比如不想受所謂的恩惠,比如一定不接受男人給予的昂貴而華麗的待遇。
卻沒有意識到,從頭到尾,隻要他在身邊,一切都早已冠上了奢華的光環,想甩開都不行。
已經深夜,醫生早已回家休息,留在醫院的大多都是經驗不足的護士小姐。
蘇言柒抬眸望了一眼幾步之外的窗子,微微地敞開著,能夠從被夜風撩起的窗簾縫隙中依稀地看見如墨色一般的夜幕。
以及,坐在一旁沙發上的頎長身影。
他正闔著首,微低著頭,雙眼緊閉地靠在布藝沙發上,墨色的碎發被風偶爾掀起,撩過那英挺的劍眉,勾勒出矜貴的眉峰。
其實,腳上的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也並不嚴重。
也許是酒醉,她在護士處理之後,便昏昏沉沉睡了去,卻沒想到,醒來時,他依然在。
腳上的傷口已經被護士清理過,傷口其實不大,隻是流的血多了些,要打破傷風的針,以防惡化。
她也叫他走。
但。
輕輕地歎了一聲,她不知怎的,覺得胸口一陣煩悶,視線落在那張熟悉冷峻的臉龐上,不曾移開。
她和他,像不像同在一個圓上的兩顆點?
一個實心,一個空心,卻總是會在圓上的那條軌跡上相遇,也總是朝著相反的方向,一次又一次地錯過,然後背道而馳。
她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子,有些事情已經隱隱地預料到了,也察覺到了一些微妙。
靠著柔軟的被褥,她閉上了眼睛,細致的眉眼卻仍舊疲倦不已。
她倦了,不再有曾經的那番力氣去兜兜轉轉地再過一次起承轉合。
如果不能迎麵而上,她會選擇全身而退,即使已沾濕了衣角,也不會回頭。
第二天。
蘇言柒在韓訾墨還未醒過來時,便早已收拾好,離開了醫院裏。
腳被纏上了厚厚的白色紗布,顯得有些腫,她回到家,換上簡易一些的薄紗和創可貼,塗了藥膏,再貼上了傷口,便驅車去了公司。
再忙。
她始終也沒忘,今天是公司的年終晚會,通知早在很早之前就發了下來。
一身簡單的行頭,到了公司,卻顯得十分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