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揣著疑惑移步來到了前廳,一個下人打扮的男人向她行了禮道“鄙人李代,見過錦月姑娘。我是唐公子府上的管事,他老人家吩咐我來找姑娘囑咐些事情,吳媽那裏公子已讓我付了姑娘的贖身銀兩。目前府上正在為姑娘布置居所,幾日後便會派人來接姑娘過去,所以這幾日還請姑娘早做準備。”
錦月聽了李代這一席話一時間沒有反過味兒來,她疑惑地問道“這樣大的事情之前怎麼也不見唐公子提起?”
李代恭敬地回答道“他老人家今日本來是想親自來找姑娘的,可是下午卻突然有些事情需要去外地處理,要等幾日後才能回來。這裏有他老人家的親筆書信一封,還請姑娘過目。”
錦月接了書信拆開細看,發現信中筆跡卻是出自唐龍之手,於是她便信了幾分。隻見她對李代問道“敢問李先生,唐公子可有提起這處院落及家中小廝如何處辦?”
李代答道“公子有過吩咐,這院落待姑娘搬走後便由小的折賣。至於這小廝,公子說姑娘到了府上自有丫鬟們伺候,他那裏多給些銀兩打發了便是。”
送走了李代,錦月憋在屋裏心裏糾結起來:雖說自己早就想離開這風塵之地,可事情卻來得有些突然,讓自己毫無心理準備。自己對唐公子雖說有些好感,可對他畢竟了解不深,甚至至今也還不清楚他的身份。況且自己要是跟了唐公子,以後想要再見到水生怕是就難了吧。水生啊,水生。。。。。。哎,自己對他。。。。。。本來以為還有很多日子可以理清自己的心意,可如今離別卻來的這麼快!叫自己怎麼是好呢。。。。。。
看著眼前正在忙碌的水生,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開始在錦月的心裏浮現出來:
他對她嵌詩三首初調戲,她對他心中著惱惜才華。
他對她自比蜻蜓春翅軟,她對他七竅生煙踹無奈。
他對她盡心伺候綰青絲,她對他逐漸認可坦心事。
他為她清晨冒雨打淳釀,她對他佯裝醉酒反調戲。
他為她大鬧春閣挨重棍,她為他精心照料牽就背。
他對她三番幾次出手救,她對他心懷感激視心腹。
他為她千裏奔波不辭苦,她為他獨上樓台長凝望。
他為她舊傷複發陷重病,她為他徹夜不眠侍藥湯。
水生啊水生,我對你既已生情,你對我卻可有意?
。。。。。。
錦月思索良久後,心裏似是有了決斷。她讓水生停了手中活計,說是有話對他說。
水生來到錦月房中,見她神色嚴肅,便收了往日吊兒郎當的樣子道“不知月兒姐姐找水生何事?”
錦月抿了抿嘴、整理了下思路說道“水生你也已經知道唐公子為我贖了身,幾日後便派人來接我過府。此去一別,我與你今後怕是再難見了吧,本來有些話本不應該由我這女兒家來說,隻是我向來做事光明磊落,我既是對你。。。對你屬意,那麼便沒有什麼好羞遮的。”
水生聽到屬意一詞,支棱著耳朵聽她繼續說道“之前也沒有覺得什麼,隻是這突然的分別卻讓我感到很是不舍。我對你似乎是越來越依賴了。。。。。。如今我隻問你,你對我可是有意,若是有意時我情願與你私。。。私奔而去。。。”
水生聽了這話麵色起伏不定,他猶豫掙紮良久後答道“若是跟隨伺候姐姐,小子敢不從命。先前我便提議過帶姐姐離開這裏。可姐姐若是要將一生托付與我,水生卻怕辜負了姐姐的情義。再說唐公子那裏也未嚐不是姐姐的一個好歸宿,總比跟了我這個下人強。”
錦月盯著他的眼睛道”我錦月絕不是一個貪慕富貴之人,我隻問你,你可對我有意?”
水生猶豫著小聲囁嚅道“我。。。我隻怕是配不上姐姐。。。”
錦月道“你不要總是左顧而言他,我如今再問一遍,你對我有意還是無意?”
水生這次隻是低了頭不再答話。
錦月見他如此,咬著嘴唇道“好好,就當我錦月會錯了意,是我自己自做多情了!雖是如此,你我畢竟一場主仆情分,到時我自不會虧待了你,你先退下吧。”
水生聞言默默退出,錦月趴在枕頭上傷心地流起淚來:這世間哪有女兒家出麵告白的可誰讓他一直語焉不詳。。。。。。雖是常常調戲於自己,可哪一回他提出過與自己願效於飛?如今自己為了他恬不知恥了一把,卻是落得個自取其辱的下場。罷了罷了,就當自己空牽惹了一場情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