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各項準備後,江子軒這日登門拜訪觀察使。胡翼楨早已猜到了江子軒的來意,但他佯裝道“哎呀,什麼風把江刺史吹來了。”
江子軒道“這話可折煞了下官,本就該多來看望看望您。不知先前那些大紅袍還和您口味不?”這些茶葉當然是托他的小妾解麗送進去的。
胡翼楨道“很是新鮮,虧了你想著老夫愛喝茶。”
江子軒道“孝敬您老人家是應該的。”
胡翼楨笑道“別繞彎子了,有話直說吧。”
江子軒道“什麼都逃不了您老的法眼,我是為稅糧而來。我們泰州府這次糧食受幹旱的影響,收成很是可憐。望大人能體恤一二,減免些賦稅。泰州府的百姓一定不會忘記您的大恩。”
胡翼楨並不接話,他考校道“子軒啊,聖明無過皇上,可他老人家明知道江南今年大旱,卻仍然加收賦稅。你說這是為何啊?”
為了得到胡翼楨的支持,江子軒坦誠道“如今北狄內亂不止,皇上壯誌雄心,想必是想對北邊有所行動,所以需要儲備大量錢糧?”
胡翼楨點頭讚許道“不錯,朝廷銳意改革,正是為此。所以雖然困難,但江南今年必須要交份滿意的答卷。受災的不隻你一個州府,我豈能一一減免?”
江子軒道“泰州府受災最大,還望胡公垂憐。”
胡翼楨道“哎,好吧。那就免掉十分之一吧,這也是我能幫的最大限度了。”
江子軒不氣餒道“大人,前一段時間您讓我擬的鹽政條陳在此,請您過目。”
胡翼楨眼睛一亮道“哦,快拿來我看看。”
胡翼楨大致翻看了一遍,點頭道“說說你的大致思路。”
江子軒侃侃而談道“泰州府、或者說整個江南的鹽政弊端重重,其中最具危害的有兩條。一是官鹽之弊,二是私鹽之弊。這兩條也是相輔相成的。江南之鹽向來由各州官府負責經營和銷售,但相關官員卻監守自盜,包庇私鹽場地和鹽梟,魚肉百姓,侵吞鹽利,國家的稅收大量流失。”
胡翼楨邊聽邊思考道“那你又有何對策呢?”
江子軒道“我認為首先應當招商行鹽,通過出賣鹽引由商人進行銷運。”
胡翼楨道“你的這個方法也不新鮮,過去北邊有州府推行過,卻是以失敗告終。由於鹽稅過重,許多鹽商最後都逃散了。”
江子軒道“您說的是,但各地情況不同。北邊的商人實力小,自然營運成本高。可咱們江南地區卻不乏大商賈,想必他們對此很感興趣。”
胡翼楨道“倒是可以試試。還有別的想法嗎?”
江子軒道“此外還應通過政府補貼,來降低官鹽的價格。官鹽價格低了,百姓們也就不會去買私鹽了。私鹽自然失去了市場。”
“你說的這筆補貼從何處出呢?”
江子軒道“本來鹽稅中就有些不合理的項目,可以把這些錢反哺回去。”
胡翼楨笑道“這筆錢可是鹽政相關官員的嘴中肉,你要奪了去,不怕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