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祖某不畏鬼(2)(2 / 3)

鎮番常守福

常守福,鎮番人。康熙初,隨眾剽掠,捕得當斬。曾伯祖光吉公時官鎮備守備,奇其狀貌,請於副將韓公免之,且補以名糧,收為親隨。光吉公罷官歸,送公至家,因留不返。從伯祖鍾秀公嚐曰:“常守福矯捷絕倫,少時嚐見其以兩足掛明樓雉堞上,倒懸而掃磚線之雪,四周皆淨(劇盜多能以足向上,手向下,倒抱樓角而登。近雉堞處以磚凸出三寸,四周鑲之,則不能登,以足不能懸空也。俗謂磚線)。持帚翩然而下,如飛鳥落地,真健兒也。”

後光吉公為娶妻生子。聞今尚有後人,為四房佃種雲。

凡戲無益

門聯唐末有之,蜀辛寅遜為孟昶題桃符,“新年納餘慶,嘉節號長春”二語是也。但今以朱箋書之為異耳。餘鄉張明經晴嵐,除夕前自題門聯曰:“三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千錘百煉人。”適有鍛鐵者求彭信甫書門聯,信甫戲書此二句與之。兩家望衡對字,見者無不失笑。二人本辛酉拔貢同年,頗契厚,坐此竟成嫌隙。

凡戲無益,此亦一端。又董曲江前輩喜諧謔,其鄉有演劇送葬者,乞曲江於台上題一額。曲江為書“吊者大悅”四字,一邑傳為口實,致此人終身切齒,幾為其所構陷。後曲江自悔,嚐舉以戒友朋雲。

張某之婦魂

董秋原言:有張某者,少遊州縣幕。中年度足自贍,即閑居以蒔花種竹自娛。偶外出數日,其婦暴卒。不及臨訣,心恒悵悵如有失。

一夕,燈下形見,悲喜相持。婦曰:“自被攝後,有小罪過待發遣,遂羈絆至今。今幸勘結,得入輪回,以距期尚數載,感君憶念,祈於冥官,來視君,亦夙緣之未盡也。”遂相繾綣如平生。自此人定恒來,雞鳴輒去。嬿婉之意有加,然不一語及家事,亦不甚問兒女,曰:“人世囂雜,泉下人得離苦海,不欲聞之矣。”一夕,先數刻至,與語不甚答,曰:“少遲君自悟耳。”俄又一婦搴簾入,形容無二,惟衣飾差別,見前婦驚卻。前婦叱曰:“淫鬼假形媚人,神明不汝容也!”後婦狼狽出門去。此婦乃握張泣。張惝恍莫知所為。婦曰:“凡餓鬼多托名以求食,淫鬼多假形以行媚,世間靈語,往往非真。此鬼本西市娼女,乘君思憶,投隙而來,以盜君之陽氣。適有他鬼告我,故投訴社公,來為君驅除。彼此時諒已受笞矣。”問:“今在何所?”曰:“與君本有再世緣,因奉事翁姑,外執禮而心怨望,遇有疾病,雖不冀其死,亦不迫切求其生。為神道所錄,降為君妾。又因懷挾私憤,以語激君,致君兄弟不甚睦,再降為媵婢。須後公二十餘年生,今尚浮遊墟墓間也。”張牽引入幃。曰:“幽明路隔,恐幹陰譴,來生會了此願耳。”嗚咽數聲而滅。時張父母已故,惟兄別居。乃詣兄具述其事,友愛如初焉。

有子殞身報父仇

有嫠婦年未二十,惟一子,甫三四歲。家徒四壁,又鮮族屬,乃議嫁。婦色頗豔。其表戚某甲,密遣一嫗說之曰:“我於禮無娶汝理,然思汝至廢眠食。汝能托言守誌,而私昵於我,每月給資若幹,足以贍母子。兩家雖各巷,後屋則僅隔一牆,梯而來往,人莫能竊也。”婦惑其言,遂出入如夫婦。外人疑婦何以自活,然無跡可見,姑以為尚有蓄積而已。久而某甲奴婢泄其事。

其子幼,即遣就外塾宿。至十七八,亦稍聞繁言。每泣諫,婦不從;狎昵雜坐,反故使見聞,冀杜其口。子恚甚,遂白晝入某甲家,剚刃於心,出於背,而以“借貸不遂,遭其輕薄,怒激致殺”首於官。官廉得其情,百計開導,卒不吐實,竟以故殺論抵。鄉鄰哀之,好事者欲以片石表其墓,乞文於朱梅崖前輩。梅崖先一夕夢是子,容色慘沮,對而拱立,至是憬然曰:“是可毋作也。不書其實,則一凶徒耳,烏乎表?書其實,則彰孝子之名,適以傷孝子之心,非所以安其靈也。”遂力沮罷其事。是夕,又夢其拜而去。是子也,甘殞其身,以報父仇,複不彰母過以為父辱,可謂善處人倫之變矣。或曰:“斬其宗祀,祖宗恫焉。盍待生子而為之乎?”是則講學之家,責人無已,非餘之所敢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