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眼前是漫無邊際的藍色,水天交處是大塊大塊的漸變的藍色,像是暈開的油彩,連天空都被染透了。遠處隱隱是海鷗的叫聲。遠處傳來陣陣汽笛嗚鳴
徐眠躺靠在不知名的崖壁上,心裏隻覺的一片澄靜,在這天高海闊中,個人的喜悲榮辱頓時變的不值一提。隻覺的那清涼的海風吹到心裏,在身體裏轉了一圈,把一切都帶走了。突然有種想乘風禦奔的感覺。
這樣的情境,海闊天空,讓人安心莫名,靈魂出竅,仿佛臨去時魂歸故裏,整個人都軟成一團雲彩,思緒不知飄過哪裏。
恍惚間好像回到母親的子宮裏,變成一尾魚,被溫暖包裹,耳邊穿來遙遠的呼喚,熟悉又莫名留戀可一陣潮汐湧來耳邊變的一片寂靜,可那些藏在心底的,久遠的,腐朽的,壓抑的,欲要忘記的,都如電影般一幀幀浮現……
“你當時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像丟了魂兒似的往海裏走,我叫你你也不理我,我買個方便麵的工夫你就給我玩開自殺了,徐眠你還真是厲害,你以為你是海豚啊,老娘再晚撈你一會你就沒命了。”穿著一身職業裝,風風火火的衝進病房的蘇葉嘴好似連珠炮般,喋喋不休的衝著床上的人開火。
床上的人看著眼前人愈發難看的臉色,隻覺的有些無力,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蘇葉惡狠狠的看著麵前人傻呆的臉,一邊將切好的水果塞到徐眠懷裏,“你看你那個沒出息的勁,你那腦子整天想的什麼,不就是失業嗎又不是世界末日,有什麼想不開的,我看你平時挺沒心沒肺一個人怎麼失個業就廢了。”看著眼前人紅彤彤的兔子眼,徐眠心中一暖和蘇葉認識十年她從沒見過她這幅樣子,不覺一笑。當然隨後果然又招來一頓臭罵。
徐眠一隻手打著點滴,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手,連說帶哄好容易打發她回去上班。躺在床上鼻間穿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下午三點盛夏的陽光還是頑強射進來,鋪滿了整間病房,這種氛圍讓人昏昏欲睡,可是此時此刻她的心裏卻分外清明,並沒有大難不死的感受。雖然當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從蘇葉的話來看也似乎是她因為失業想不開,可她心裏清楚失業雖然她很難受但也不至於自殺,那天她和蘇葉去海邊也是為了幫她的忙,並不是事先打算好的,心中宛如一團亂七八糟的絲線毫無頭緒。她躺在床上兀自昏昏沉沉。自從來到這座城市她從來沒有一刻感到那麼累過。好像過去十幾年來的那些壓抑全都批頭蓋臉的壓了下來,讓她有點透不過氣。又好像有什麼要蠢蠢欲動,可偏又抓不住什麼頭緒,讓人心頭更添煩躁。
隨他去吧,身體和心理雙重的疲憊壓的她頭暈腦脹不一會兒便睡意便生。等到她醒來時,天已經黑了。隱約可見幾顆星子,幾個值夜班的醫生來巡房,晚風透過窗欞,忽然之間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