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還在盤算著,腳已經開始挪動。一點點地到了門口,開門,飛速地竄出。

好像做了什麼壞事似的惶恐不安,整整一個上午,我都魂不守舍的。還沒到中午,許老師過來敲敲我的桌子,說道:“你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反正院裏也沒事。”

我如獲聖旨。

經過沙縣小吃店時,進去買了兩盅湯,又到旁邊的飯館炒了幾樣小菜,打包打回家。開門的時候,聽到他在屋裏打電話,很不耐煩的語氣說著話。

“…不用了,死不了。”

“不,不用她來看我。”

“行了,掛了。”

他回頭看著我,定定的,然後訕笑著低下頭,自嘲著說道:“你看出來了吧,我在使苦肉計。”

我沒說話,回頭把門帶上,將飯菜和湯放在茶幾上。

“可是,我沒想到,現在連苦肉計都沒用了。”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無比淒涼,兩隻手散散地放在兩側,一副不知所措的無助神情。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掀開被子跳下床。鞋也不穿,徑直就要衝出門。

我明明知道他這是故意做給我看,可是,眼看著他的手搭上門把手的時候,我還是拽住了他。“要死就死遠點,不要跑到我這裏嚇人。我可負責不起。”

我手上力氣並不大,起碼拽不動這麼個牛高馬大的男人。但他還是順勢往回倒,一屁股坐回沙發上。過了一會兒,見我瞪著眼睛看他不說話,自顧自地伸出爪子去開茶幾上的飯盒。

那家飯館很實在,分量實打實的足,饒是如此,那三樣菜還是被吃得精光。再以龍卷之勢將煲湯消滅幹淨,這樣的好胃口,實在看不出有任何虛弱生病的症狀。

“你什麼時候回去?”收拾完茶幾上的殘羹冷炙,我問他。

他立刻回複到之前的茫然狀態,扶著腦袋倒在沙發上。

“周遠——”我繼續叫他。

他的頭往沙發上靠去,窗簾的陰影遮住他的臉,光影中隻見一雙幽深漆黑的眼,迷離而落寞。有些自嘲的,無奈的笑,但卻不說話,然後低頭,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響。

屋裏靜得隻聽見牆上掛鍾的聲響,一步又一步,好像踩在我的心口,悶得透不過氣。

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突兀的鈴聲在這屋裏顯得格外刺耳。他不耐煩地將它摁掉。一分鍾後,那聲音又不屈不撓地繼續響起。

“也許有重要的——”我的話還沒有落音,他已經煩躁地直接將電池取了下來。

“頭暈,想睡覺。”

他把被子往頭上一蒙,再也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