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大早準備去接莫修武出院。說起來,莫修武成現在這樣真是我和美欣連累了他。我隱隱覺得,上次他被人搶劫也和美欣被殺的案子有關。而這一次遇襲,若不是警察趕到得還算及時,隻怕我們車裏三個人,一個也別想逃脫。

到醫院的時候,莫叔叔和阿姨早就到了,莫修文也特意請了假陪著,一家人擠在小小的病房裏說著話,還時不時地打趣兩句,氣氛倒也十分融洽。阿姨一邊幫忙收拾,一邊數落莫修武亂開車,還威脅他說要把他的跑車賣掉。兩位長輩並不清楚這件事的經過,莫修文甚至特意叮囑過警察,所以,他們兩老還以為是莫修武自己駕車導致的事故,甚至一直對我十分內疚,常常跟我說些歉意的話。我聽著心裏更是不安。

隨他們一路回了莫家。家裏早就煮好了驅邪的雙七水,非逼著莫修武洗了一通,然後又對著他一番交通安全守則的教育。兩老一副苦口婆心的態度,我在一旁看著暗暗心酸。

在莫家待了一整天,看著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心裏不是不羨慕的,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享受到這種天倫之樂。

莫叔叔和阿姨拉著莫修武問話的時候,莫修文坐在我身邊小聲說:“你過來一下。”然後,他就起身走了出去。

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要跟我說什麼隱秘的事,還非要躲著。但他不是誇張的人,如此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於是等了一會兒,我也起身朝門外的小花園走去。

這幾天氣溫陡降,一連好幾天都是零下幾度,出得門來,迎麵就是一股刺骨的寒風,割得臉皮生疼。平日裏鬱鬱蔥蔥的小花園也蕭瑟起來,除了幾株常綠植株還保持著蒼翠的生氣,其餘都是一派落寞景象。

莫修文站在走廊盡頭靜靜地看著鬆樹上樹掛,雙手緊緊握著放在胸前,好像在想些什麼。

我叫了他一聲,然後慢慢朝他走過去。

“我跟你說過吧,”他緩緩地開口,“你們送到醫院那天正好是我當班。”

他忽然提起那天的事,讓我有些意外。事實上,從我醒來那一天開始,我就等著他來問我。莫修武被害成那樣,他不可能無動於衷。可是我等了許久,他卻始終不曾問過我。直到現在。

於是我繼續等,等他到底想說什麼。

“你爸爸抬過來的時候,手裏一直握著個東西。”

我心裏一突,猛地抬頭看著他。

“我一直猶豫,想著要不要交給你。我不想你們再出事,可是,如果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隻怕以後你知道了,會更恨我。”他的手伸到我麵前,緩緩張開。微微泛白的掌心,是一把銅色的鑰匙。